燕懷沙端詳著自己的新娘,沉鬱的臉色不覺間緩和下來,甄榛以前梳的是少女發式,現在一頭青絲都綰了起來,露出秀美的臉型,顧盼之間好似突然多了幾分女人的嬌媚。
他的心一熱,有種說不出的喜悅:從今以後,她真的是他的妻了。
甄榛被他看得臉熱,恰好喜娘催促他出去給客人敬酒,笑著說道:“你快吧,別讓客人等太久。”
燕懷沙看著她,“我很快就回來。”
他出去之後,秀秀和景鸞隨之進屋,秀秀知她秉性,二話不說便讓人端來清水,甄榛洗過臉後,又吃了些東西,精神也好了些。
這時候,甄榛才有心思打量新房,不知為何,她總有種熟悉的感覺,看了許久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裡的佈置很像她秀風院的閨房,窗戶邊的書桌,後面的置物架,那檀木屏風,連擺設的位置都與秀風院有些相似。
這種熟悉讓她感到安適。
“小姐,到天黑還有一陣子,您要不先休息一會兒。”秀秀見她眼底倦色濃重,不由輕聲勸道,想是今日起的太早,又勞累了一整天,秀秀不免擔心她身子吃不消。
甄榛瞧了眼外頭的天色,依言點點頭,靠著枕頭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甄榛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那目光灼灼,饒是她閉著眼也能清晰的感覺到,慢慢的,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眸。
“醒了?”他微微含笑,順著她的動作將她扶起來,“可是很累?”
甄榛搖了搖頭,“睡了一覺,已經好多了,外面都散了麼?”
側耳傾聽,隱約還能聽到些許喧囂聲,想是還沒散的,不過懷王不想陪酒了,估計也沒人敢攔吧?
甄榛嗅了嗅,從他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卻也不知他究竟喝了多少酒,記得以前在宴會上也極少見到他飲酒,臣子敬酒也多是沾唇即可,大多人則不敢去招惹他,一般有六皇子把酒擋了,到現在不知他到底酒量如何。
燕懷沙看著她,嘴角笑意掩不住。
一縷青絲俏皮的散落下來,落在她粉嫩的櫻唇邊,燕懷沙看在眼裡不由心中一動,伸出手拂開那一縷碎發,指尖從嫩白的肌膚上劃過,甄榛的心也彷彿被這隻手撩撥了一般,不由顫了一下,撲通亂跳起來。
“對了……”她忽然想起一事,沖淡了頓生的曖昧,卻禁不住有些想笑,“徐印沒怎麼樣吧?”
她的本意是徐印發現自己是女子,驚訝自不必說,只是當初懷王背負上斷袖的名頭,便是從徐印嘴裡傳出去的,燕懷沙一直沒發話澄清,但不代表他不在意,試想哪個爺們被人質疑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會不在意?
燕懷沙輕描淡寫的說道:“只是多喝了兩杯。”
至於徐印喝醉跌到池塘裡,就不必多說了。
單是徐印今天那句話,不必他多說一個字,其他人早就心領神會,一杯又一杯的灌徐印,換做往常,徐印哪裡會如此心甘情願?可他今日是真的高興,原來王爺喜歡的一直是女子,他就說嘛,他們英明神武的懷王怎麼會喜歡男人?不用別人車輪戰來灌他,他拉著這個,扯著那個,喝得不亦樂乎。
甄榛哦了一聲,倒不是真的擔心徐印會被怎樣,這男人也不是那種不能容人的性子,只是……有些不習慣,好像以前兩人也獨處過很多次,但是這一次,她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秀秀和景鸞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新房裡別無他人,紅燭靜靜燃燒著,燈火溫暖而曖昧。
“你先去換身衣裳吧。”甄榛仰頭看著他一身華裝,這樣子雖然很好看,不過天氣熱得慌,這一身繁複華美的衣裳穿在身上並不舒適。
燕懷沙彎唇一笑,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卻沒有戳破,起身便吩咐人送水進來。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下了華美的昏服,全然一副居家打扮,頭發半濕的搭在肩頭,臉上也掛著水珠,甄榛沒留神突然看到他這副模樣,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的別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