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驚叫,差點讓她的心跳出來,慌忙掙開他的手,他沒有放手,卻顧及她的感受放鬆了些許,直到秀秀過來將她扶住,才緩緩松開了手。
她對上了燕懷沙面沉似水的臉容。
燕懷沙看著不遠處的白氏和奴婢,語聲不重,卻是一字一句都讓人心顫:“沒有本王吩咐,閑雜人等不得入松風院,都不記得了麼?”
白氏有些侷促,連忙道:“是妾身魯莽了。”
“王爺,夫人是擔心甄二小姐在府裡住不慣,特地叫奴婢來探望甄二小姐,別無其他用意。”細兒見白氏半點不為自己辯解,心中暗惱主子軟弱,連忙替白氏開腔解釋——看王爺緊張那甄二小姐的模樣,若是夫人再不爭口氣,恐怕人家還沒過門就能將她壓得死死的。
主子被分了寵愛,奴婢也跟著沒好處,她這麼做不單單是為了白氏,奈何王府裡一直沒有其他姬妾,白氏從未擔心過與人爭寵,便是真的有王妃側妃入府,原以為照懷王那冷情的性子,也不見得會多待見新人,但是萬萬沒有料到懷王竟突然轉了性,對這甄二小姐視若珍寶,這由不得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不為主子著急了。
燕懷沙不理會細兒的說辭,眼風淡淡一掃,卻是叫她心驚膽戰,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眼前這景象又是為何?”
細兒聞言心一跳,待對上燕懷沙幽深的眸子,只覺得自己剎那間已被看穿,長期以來對懷王的畏懼布滿心間,她四肢冰涼發僵,幾乎動彈不得。
料定秀秀怕甄榛難受不會將真相說出,她心下稍安,又將先前一番言論照樣說了一遍,卻不想她還沒說完,便有一個冷冷的聲音插入,“細兒說謊。”
細兒聽到這個聲音,連頭也未抬便覺得天塌了下來——千算萬算沒算到景鸞這一茬,景鸞在松風院裡當事,是懷王為數不多的婢女,性子溫溫和和,做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頗有幾分懷王的手段,也是王府裡眾奴畏懼的女管家。
景鸞說一句,抵得上她千百句,現在景鸞開口幫甄二小姐,那麼她便是舌燦蓮花也於事無補。
燕懷沙毫不憐憫的看著不停磕頭認錯的細兒,只是冷漠道:“搬弄是非,欺上瞞下,該如何處置?”
“當杖責五十,驅逐出府。”
白氏臉色一白,倘若按照府裡的規矩處置,細兒恐怕性命難保。
細兒聽到景鸞的話,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向燕懷沙求饒告罪,得來的卻是漠不關心的冷眼,她連忙又跪求白氏,額上磕破了皮,哭得差點喘不上氣,白氏卻十分為難的看著她,踟躕不語。
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不管是誰——這是懷王府的規矩。
這時,甄榛輕輕一笑,這一笑,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只見她的目光一一掠過幾人,最後停留在細兒身上,溫聲說道:“區區小事,懷王不必當真——也是我們主僕二人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這才與細兒姑娘起了沖突,眼下既然誤會解開,我想也沒必要再適宜責罰,懷王意下如何?”
燕懷沙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一絲委屈,甄榛對上他的目光淡淡笑了笑,又道:“我只是個外人,懷王不必為了我攪得家宅不寧,否則我的罪過就大了。”
她近乎懇求的看著他,卻是看得他心中一揪,那一句“外人”更是如尖針紮著他的心,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剖開來給她看一看,這顆心是怎麼為她悸動的。
“夫人,可是奴婢惹您生氣了?”細兒被白氏萬分感激的帶出松風院,小跑著追上白氏的腳步,白氏似是走得太急喘不過氣,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細兒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卻被她一手拂開。
“夫人您都變成這樣了,王爺卻不聞不問,那甄二小姐一點小病小痛就呵護得緊,在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