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十分安靜,佈置端正古樸,極是簡單,除了牆上的書畫和窗前掛著一柄配件,再無多餘的點綴物,渾然不似女子的居所。
漸漸的,她終於想起這事什麼地方了。
那次賈氏買通刺客將她劫持,被救回後便先來了這裡,在那人的護送下才回了甄府。
這裡是懷王府,還是懷王的居室。
胸口一陣隱痛,她拽緊了背角,卻忍不住苦笑起來:用一輩子去還他怕也還不清楚了……
等了許久沒見秀秀回來,正在思忖,卻聽外面一陣嘈雜,有人在屋外爭吵,細細一聽,便聽出秀秀那熟悉的聲音。
她的聲音尚帶著少女的稚嫩,卻是牙尖嘴利,罵起人來絲毫不含糊。甄榛聽出她在與另一個陌生的聲音爭執不休,還聽到她刻意壓低聲音,似是不想鬧得太大,偏偏另一個人不讓她遂意,語聲咄咄逼人不算,還提高了音調,似乎想讓所有人都聽到。
很快,甄榛聽到外頭一聲驚呼,卻是那陌生婢子哭天搶地,大聲喊著打人了。
甄榛心一緊,顧不得身體虛弱,連忙扯了一件外衣披上,怎料腳還沒抬出去,眼前便是一陣眩暈,差點摔倒在地。
屋外的爭吵聲戛然而止,卻聽到一陣急亂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那陌生的聲音哭哭啼啼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秀秀卻是一聲不吭,半點聲響也沒有。
咬牙強忍下眩暈,甄榛扶著桌子喘息片刻,稍稍問了心神,便踉蹌著向門外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溫和而略顯低沉的聲音質問道,甄榛聽到那人的聲音,不禁抬頭望去,果然望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白氏著了一件黑色道袍,與琳太妃常穿的樣式相似,面上粉黛不施,極是清爽,她原本生得溫雅可人,眼神卻又極是平淡,這乍看之下,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甄榛看著她,想起了那人——也許是相處得久了,白氏的氣質與他變得越來越像了。
想到這裡,她心裡有些不適,扶著門框手狠狠抓著,直抓得指尖泛白,才堪堪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沒有倒下去。
就在她看到白氏的同時,所有的人也看到了她,秀秀不顧眼前什麼情形,急忙跑過來將她扶住,通紅的雙眼隱約閃著水光,卻是強忍了下來,哽咽著說道:“小姐,你怎麼出來了?你要是再出什麼事,可讓我怎麼辦?”
甄榛輕輕拍了下她的手,溫聲安慰道:“你家小姐哪那麼容易倒下?過不了幾日就能無事,倒是你,怎麼一來人家府上就鬧了事?”
她心底是肯定秀秀決計不會隨意鬧事的,何況現在是在懷王府,秀秀不會搞不清楚情況,若是真能惹怒她大發雷霆,恐怕對方做了極是過分的事。
她的視線悠悠轉過去,對上白氏的目光,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繼而看到白氏的跟前跌坐著一個奴婢,那奴婢哭得淚流滿面,看起來真是好不可憐。
秀秀癟著嘴,回頭看了那奴婢一眼,卻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