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只冷笑著,不置與否,那婦人見狀也很是識趣的沒再說下去,躬身一禮,便兀自退下。
回到馬車,她從袖帶裡取出信封,凝視良久,才慢條斯理的拆開。
白紙黑字,不過寥寥幾句,能道出什麼驚天秘密?
榮妃心中冷笑,綻開信箋,目光緩緩落下。
這一看,她的臉色驟然劇變,眸光死死盯著之上的字,由來修養極好的她,竟流露出了幾分恐懼,還有絕望。
竟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榮妃只覺得荒誕至極,卻又無法懷疑。
張嬤嬤見她如此,心中大駭,卻又不知心中究竟寫了什麼,竟能讓見慣風雨的榮妃露出這樣的表情。“娘娘,您這是……”
榮妃渾身冰冷,聽到張嬤嬤的呼喚,禁不住打了一顫。她轉過目光,怔怔的看著滿臉焦急的孔嬤嬤,慢慢的,嘴角艱難的扯開一抹笑,卻是笑意詭譎,透著無盡的森冷,“什麼恩寵?什麼眷顧?全都是假的!爭了二十幾年的東西全是假的!假的啊!”
“娘娘,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榮妃慢慢斂了笑意,神情恢複沉靜,卻比先前多了一份別樣的情緒。“所謂寵愛也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有握在手裡的權力才是真的,這本是我一直追尋的,我又何必去想那麼多,何必……”
她喃喃自語,眼神漸轉清明。
張嬤嬤看到這樣的榮妃,總算稍安了心,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信箋,暗暗納悶上面究竟寫了什麼。不過榮妃不說,她是不會主動去問的,榮妃是主子,她是奴婢,即便身為榮妃最信任的心腹,但有許多事她仍是無法知道也不能知道的。
“回去吧。”
榮妃將信箋收入袖中,單手挑起側窗的錦簾,望著黑如濃墨的夜色,美眸中掠過一道冷酷的笑意——
呵,賈秋霜這一招可真是狠毒,成為皇帝的女人,要麼孤老至死,要麼深陷爭鬥,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別有他想。從此以後,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至死也無法逃脫。
這時候,皇上應該是在顛鸞倒鳳了吧?
冗長而寬闊的宮道延伸向無邊的黑暗,彷彿沒有盡頭……
當甄榛睜開眼的時候,彷彿做了一個綿長的夢,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全身綿軟無力,一點都不想動彈。
一整夜,彷彿置身水深火熱,忽而熱,忽而冷,幾乎要將她逼瘋。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全是一個人的影子,想起來,秀麗的臉上泛起紅暈,一直燒到耳根,心底生出一種羞恥感,幾乎令她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