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張森幾乎是怒不可歇的臉色,她又是揚起嘴角,微微笑意中透著譏誚,“果然是走了呢……”
幽幽語氣中透著瞭然,還有一絲傷感和怨怒。
“竟然就這麼不吭一聲的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彷彿要咬碎了某個人,以此洩憤。
張森也知道,這位甄二小姐性情古怪刁鑽,與自家大小姐交情極好,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懷疑她可能私藏大小姐,但是在看到甄榛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倒是消去了所有的懷疑。確定陸清清不在此處,他不願再多留,道了一聲歉,便趨馬賓士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街巷的盡頭。
“這陸府的管家真是莫名其妙……”
車夫嘀咕了一句,無意間往後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車簾落下的瞬間,“月兒”陷在角落裡的半張側臉,隱約的,覺得有一些不一樣,但是怎樣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還不快點驅車?!”
車簾後,傳來甄榛略顯不悅的聲音。
“是是是。”車夫連忙斂了神,揚起手中的鞭子一甩,馬匹吃痛之下,又撒開蹄子跑起來。
“你裝的可真像。”張森走後,想起甄榛方才的裝模作樣,陸清清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渾然忘了方才的驚險。
甄榛白了她一眼,又聽她一本正經的問道:“如果我真的一聲不吭的走了,你會不會生氣?”
“少自作多情,你不來麻煩我就阿彌陀佛了。”
她越是否認,陸清清越是笑得開懷,卻沒有注意到她低垂的眼睫下,是複雜難言的情緒。
不多時,便到了泰安書局,這個書局甄榛已經來過兩次,車夫也已經是輕車熟路,對她再次來這裡也沒覺得意外。甄榛吩咐他在原地等候片刻,一會兒就出來,車夫連連稱是,便見甄榛帶著自己的貼身婢女進了書局大門。
進了書局,甄榛說要找老闆,便自己帶著陸清清去了後堂,在後堂的一個房間裡,她迅速的為陸清清再次易容,變作一個面貌尋常的少年郎,還貼了假喉結,封了耳洞,陸清清本身舉止不似尋常女子文雅,頗有幾分男子英氣,是以裝扮成少年郎根本就是以假亂真。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相見,你要多加保重。”
甄榛看著儼然化作男身的陸清清,終於忍不住露出一些別意,這一別,也許此生都不會再得見,真是生離死別。
陸清清眸中隱含淚意,點點頭,“你身處內宅,卻無異於龍潭虎xue,榛兒,你若是聽我一句話,此間事了,就快些離開吧。”
甄榛淡淡一笑,卻沒有應下來,她知道這件事遲早會結束,卻不知道會以如何的結局結束,也許賈氏的事情了結,又生出其他恩怨也不可知,未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陸清清心知三言兩語說不動她,只有幽幽一嘆,期望上天護佑,讓甄榛得償所願,快樂一生。
時辰不多,方才張森來找過她,難說還會還一次,二人都知情況緊急,心中雖然千言萬語想說,卻終究不過是一聲“保重”,一切整理妥當之後,甄榛喚了一聲“來人”,下一刻,門外便走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