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是什麼勞什子的女主人,跟我秀風院有何幹系?想擺夫人威風,滾回你的暖香院去!”她說罷欲走,眾人見她如此囂張,半點面子也不給賈氏,皆以為是因為今日白天青蘭的那些瘋言瘋語,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經意識到這是賈氏下的套,秀秀被引來這裡只怕是調虎離山計,得快點回主屋看看是否出了事。
“站住!”賈氏鐵青著臉,只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莫要以為你父親護著你!就憑你這態度,本夫人就能請出家法伺候你!”
“哈哈哈……”甄榛大笑不止,父親護著她?多麼可笑的笑話!父親護著她?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死去?好吧,就算他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當年她遠走南方,難道還不知道嗎?若是護著她,怎麼會任由別人喂她喝毒藥?又怎麼會在她回來之後不聞不問,任由賈氏母女欺壓她?任由孔嬤嬤那毒婦給她的人下毒?!
那種不加掩飾的嘲弄,如一根一根的尖針狠狠紮在賈氏心頭,讓她幾欲瘋狂——有人費盡心思想得到的東西,在這個人面前卻棄之如履,就算不知情又如何?!終有一天你知道所有,那時候也是你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
“夫人,醫正來了……”
回頭只見府裡的醫正頂著寒風,顫巍巍的過了過來。
好個賈秋霜,手腳這麼快,這就把醫正請來驗屍了。
由此她更加肯定,待醫正驗屍之後,就會得出羅兒被人毒害的結果,接著賈氏就要在秀風院大行檢查,不出意外的話,就會在她或者秀秀的屋子裡找到與羅兒被害相吻合的毒藥,認證物證俱全,到時候就回天無力了。
然而她沒有理由反對,府裡有人死於非命,也得做例行檢查,賈氏什麼都安排好了,就只等著最後的那個結果,將她打下地獄,不容她有半點反抗的機會。
老醫正顫巍巍的對甄榛和賈氏行了個禮,得到賈氏的同意,便當著眾人的面做起檢查來。
“夫人,這……這婢子被人下了一種類似迷藥的東西,可令人神志不清。”
老醫正果然說出了令她滿意的答案,賈氏心中冷笑,望著秀秀,又讓目擊羅兒落水的婢女將事情敘述了一遍,得知經過之後,賈氏用銳利的目光盯著秀秀:“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無話可說,是她自己落水的。”她知道賈氏已經認定自己有罪,她跟賈氏做再多做解釋也沒有用。
賈氏冷笑一聲,咄咄逼人:“那你為何大半夜拿著兇器追羅兒?若不是想她死,又為何見死不救?”
“我拿劍是為了保護我家小姐。”秀秀也嘲弄的看著賈氏,彼此心照不宣,“最近有些么蛾子想小姐不利,可惜沒讓我逮到,不然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賈氏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臉色鐵青,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但是甄榛曾經說過,秀秀是良民,並非賣身的奴婢,就算是犯了錯也不能按照處置奴婢的那一套去處置秀秀。
強壓下怒火,賈氏咬牙切齒道:“不管你怎麼說,既然查出你有嫌疑,少不得要去搜查一番。”回頭命令自己帶來的人:“來人!將秀秀看管起來!其他人在秀風院各處搜查!”
“你敢!”甄榛眼中寒光大盛,這賤人竟然想搜查她整個秀風院!
“來人!攔住二小姐,莫讓她再糊塗下去!”
當即就有兩個健婦上前欲將她擒制,甄榛靈巧的閃身而過,攔在主屋門前,回頭喝道:“誰也不能搜查秀風院!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那兩個健婦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不依不饒的沖上去,想抓住她的手腳。
夜色裡寒光一閃,那兩個健婦連忙閃躲,只見一柄利劍橫在了甄榛身前,卻是那方才還站在湖邊的少女手持鋒刃,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二小姐跟前,目中殺氣騰騰。
“榛兒!你再固執下去,莫要怪我請家法!”賈氏大喝,那冒火的目光彷彿恨不得在甄榛身上戳兩個洞,卻分明又帶著一絲得意之色。
甄榛冷哼一聲,“月兒!請出我母親的靈位!將這些人統統趕出去!”
甄榛這一喊,令賈氏登時變了臉色——
在韓氏面前,她永遠都是妾,見了韓氏都要行妾禮,不管是韓氏活著,還是韓氏死了。
這也是她不願意踏足秀風院的地方,一旦到了這裡,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在提醒著她,她永遠都壓不過韓氏,哪怕她已經做了丞相夫人,哪怕是韓氏已經化作一堆黃土。
這一輩子,永無可能!
而對於其他人來說,韓氏乃是禦封的一品誥命夫人,他們見了要行禮,不得有半點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