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丞相求見宣帝,稟明今日之事若是查明與甄府女眷有關,無需顧及任何情面,請聖上秉公辦理。
起初聽到父親來了,甄顏心中大悅,以為可以洗刷嫌疑,安然回去了,誰知道甄仲秋不但不求情,還肯定皇上公事公辦,一點護短的意思也沒有,委屈得直哭。
沒有想到的是,一向心疼自己的母親,竟然也冷眼看著,不管不顧,好似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樣子。
甄顏心中恐懼,不由埋怨母親,卻見賈氏冷冷一笑,道:“你父親巴不得我們回不去,又怎麼會求情?”
甄顏愕然,以為賈氏在說父親最近得了新寵,不待見舊人。
賈氏也不解釋,只淡淡道:“別擔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是無比肯定,甄顏沒多想就相信了,而甄容在一旁看著,清麗的臉容上表情淡淡,眸底舒捲開一絲微妙。
夜幕時分,宮中喧囂大作。
甄榛幾人聽著外面的嘈雜聲,心裡都有些沒底,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李嬤嬤突然到來,對被扣留在宮裡的幾人說道:“幾位可以回去了。”
她們被扣留在宮中,都還沒有經過一次審問,突然時過境遷不予追究,幾人都驚愕不已。
“事情已經查清,白天的事全是夏貴嬪所策劃,現在已經人贓並獲,所以幾位都可以回去了,天色已經不早,馬上就要下匙了,幾位還是快些動身吧。”眼下後宮紛亂,她們留在宮裡容易惹出事非,所以李嬤嬤才這麼催促趕人走。
夏貴嬪?!
幾個人驚疑不定,甄榛趁著賈氏母女先走一步,拉著李嬤嬤的手問道:“李嬤嬤,夏貴嬪怎麼突然成了兇手?”
李嬤嬤的目光閃了閃,看著甄榛,別有深意的反問:“今日的事,可有半點與二小姐有關的?”
那穿透夜色望過來的目光若有實質,似乎能看透心中所想。
甄榛聽了這問話,心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皇後知道了什麼?
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李嬤嬤已經再度開口:“老奴知道二小姐並非常人,可是宮裡頭水深,二小姐往後行事,須得三思而後行,有時候你看別人在局中,也許你也在別人局中也說不定。”
這話是……難道說今日原本就要發生什麼事,結果她不湊巧也趕上了一出,使得事情偏離了軌道?
甄榛越想越覺得李嬤嬤的話心驚,可是看李嬤嬤神色安然,不似出了什麼大事,也許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也說不定。
說了那麼一句似是警告,似是安慰的話以後,李嬤嬤不再多說,甄榛來不及弄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就被李嬤嬤趕出宮去了。
直到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還覺得有些恍惚——事情一波三折,竟突然結束了,原本的第一嫌疑人,結果卻跟事情半點關系也沒有。
青蘭揪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喃喃問道:“小姐,我們真的出來了?”
甄榛莞爾一笑,“真的。”
“先前不是說林側妃的事跟您有關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夏貴嬪?還有夫人被懷疑的事情,也成了夏貴嬪所為?”
甄榛斂眸,遮住眼中的譏誚,“我也不知道,說起來夏貴嬪是唯一能從這兩件事中獲益的人,是她做的也不奇怪。”榮妃若是死了,她就能輕而易舉的接掌榮妃的勢力,八皇子為了保住在後宮的勢力,就得依仗夏貴嬪,再者林側妃沒了孩子,皇後一派就會失去極大的優勢,那麼夏貴嬪要跟皇後爭鬥,勝算就會大很多。
所以說,夏貴嬪怎麼看都是最大的獲益者,獲罪也理所當然。
但也不過是,看起來是而已,這件事需要一個兇手來承擔責任,否則就會使皇室顏面掃地,而夏貴嬪正好具備做兇手的條件,至於真正的幕後之人,也不會有人去追究了。
後來甄榛才知道,她對夏貴嬪的猜想雖然沒有全對,但是也中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