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竟敢接本公主的鞭子!”大公主大怒,猛地一拉,將鞭子收回來,嵌在秀秀手掌裡的鈎子帶著她的血肉,也狠狠的拉過,金鞭過處,盡染著鮮血,秀秀的手掌血肉模糊。
秀秀悶哼了一聲,想到甄榛還在這裡,硬是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下意識地,她回過頭去看著甄榛,回以一個安慰的微笑,告訴甄榛不用擔心。
可她還沒笑出來,那鞭子已經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背上,她順勢滾到在地上,隨之而來的,是不停落下的鞭子。
很快,秀秀的衣裳變得襤褸不堪,她被鞭子抽打著,整個人縮成一團,在地上不斷翻滾,亂發散落開來,遮住整張臉,看不清她現在的樣子。
瞥見甄榛驚怒交加的神情,大公主心裡一陣舒暢,手上的鞭子舞得越發用力。
左右不過是個賤婢,今日便將這賤婢打死,不然難消心頭之氣!
眼睜睜的看著秀秀性命難保,甄榛驚怒到極點,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她猛地掙脫開身上的束縛,飛身向大公主沖去。
腳尖輕輕一點,她一躍而起,便要奪走大公主的鞭子,熟料大公主身邊的侍衛比她更快,“錚”的一聲,利劍長鳴出鞘,只見寒光一閃,凜凜厲風便直沖她而來,甄榛還不及閃躲,那道戾氣便狠狠的打在她的後背,一口丹田氣頓時洩去,甄榛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上。
大公主驚覺甄榛竟然想偷襲自己,登時大怒,手一揚,那金鞭轉了個方向,便呼呼帶風的向甄榛劈去!
這一鞭,直接往甄榛的臉上打。
“住手。”低沉醇厚的嗓音從不遠處冷冷傳來,波瀾不驚的,不帶一絲溫度,卻是不見其人,已經先讓人感到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眾侍衛大驚,他們之中不乏高手,此人來了,卻無一人覺察,可見對方修為之高,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都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他們都是宣帝賜給大公主的近衛,主子有命,便是錯誤的也得執行,但是有時候有些人,卻是萬萬也不能惹的。
眾人臉色大變之時,其中一個年長的侍衛手疾眼快,飛身而去,以自己的身體護住甄榛,就在他擋住甄榛的一剎那,撕拉一聲響,他的衣衫裂開一大道口子,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
倘若這一鞭甩在甄榛臉上,必定會毀了她的容貌。
幸好,幸好,否則就難以善後了。那侍衛忍著疼痛,心中暗自慶幸。
大公主嚇了一大跳,似是無力般,手裡的鞭子掉落在地上,臉色慘白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目光閃爍著,似是怕極了。
甄榛側過臉,只見一匹高大的青驪駒正緩緩向這邊走來,馬背上,黑衣男子身姿挺拔,依舊是那清俊的眉眼,依舊是那冷漠的氣質,安然不動宛若巍峨高山。
緩緩趨馬而來,燕懷沙瞥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甄榛,抬眸看著大公主,大公主目光閃爍,低著頭不敢看他。“三,三皇叔……”
“惜月,你太放肆了。”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卻叫大公主臉色煞白,淚水盈眶,卻又不敢哭出來。
“今日的事,我會與你父皇說的。”
“三皇叔!”如果讓父皇知道,她會被禁足不說,一頓打定是也免不了的!她還記得上次小五就是說錯了話,生生被打了二十仗,那些施刑的太監都是父皇的人,打起人來半點不含糊,那次小五躺了足足半年才勉強能下床。想到那可怕的後果,大公主急急喊道,可喊出了口,對上那雙萬年飛雪的眸子,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咽喉裡。
為什麼每個人都會維護這賤人!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啊!
想於此,大公主又怕又氣,骨子裡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打一頓就打一頓,以後她定要加倍的還回去!
“她在背地裡說我的壞話,我只是教訓一下她,有什麼不可的?”
“既然是背地裡說你,你又如何得知?”
大公主指著甄榛,大聲道:“她若是沒有說我的壞話,別人又怎麼會知道?!”
燕懷沙哼了一聲,這一哼落到大公主耳中,只覺得一陣心寒,“偏聽偏信,不辨是非,愚蠢之極!”
作為晚輩,燕懷沙這句話,對於大公主而言,說得很重,重到會關繫到她未來的婚嫁——京中貴族多如狗,時下計程車族又多清高,不稀罕跟皇族結親的家族並不少,一個愚笨無才的公主,別說給家族帶來好處,不惹是生非已經是萬幸,那些眼高於頂的大家族根本不會接納這樣的皇親。
大公主一時驚呆了,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無法相信燕懷沙會說出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說她,便是她的父皇母後也不曾說過這麼重的話。
她的隨從也呆了一呆,張著嘴,卻不知該如何維護自己的主子——對方是懷王,連宣帝都禮讓三分,誰敢惹?
但是,除了大公主,沒有人會懷疑燕懷沙說這番話是為了甄榛,而是僅僅是基於大公主的所作所為,才有此番言論。懷王雖然煞名遠揚,可是剛正不阿的名頭同樣廣為流傳,上至朝堂,下至民間,談起懷王損譽參半,但總是要贊賞一番的。
懷王說大公主不辨是非,乃愚蠢之輩,那就等於是給大公主打了一個標簽,而且是官方認證的標簽,大公主是一個愚昧之人。
當下,眾人心頭都只有一個想法,今日懷王的話不能傳出去。
嗖嗖嗖,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了甄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