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柏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了聲別,也相繼離開。
“有勞懷王。”見兩位皇子離去,韓奕鬆了口氣,回頭對燕懷沙道謝。
燕懷沙只點點頭,算是應下。
想起甄榛之前的拒絕,韓奕以為她對懷王有所畏懼,便走過來,輕聲道:“榛兒,莫擔心,懷王既然應下我的請求,便是路上發生意外,也一定會保你安然。”
甄榛有苦說不出,只好含恨點頭。
放下了心,韓奕匆匆而去。
燕懷沙看她一眼,話也不說一句,轉身就走。甄榛苦著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一路上見他沒搭理自己,暗中慶幸他對自己沒什麼興趣,興許忘了以前的事也不一定。
走出韓府,甄榛的馬車已經停靠在門前,一旁,燕懷沙的馬也讓侍從牽了過來。
這匹馬,甄榛認得出來,正是第一次相見時,燕懷沙所騎的那匹,而那牽馬的侍從,甄榛很快也認出來了,便是上次被她下了十裡飄香的男人。
待甄榛一眼望過去,那男人,孫志信,懷王府的孫大管家,也在這一刻認出了甄榛,幾乎是下意識的,整個人緊繃起來。
上次那十裡飄香,差點沒讓他脫了一層皮,後來調查甄榛的背景,發覺給自己下藥的竟是堂堂丞相府二小姐,是他萬萬動不了的人,孫志信只得恨自己時運不濟,活該倒黴。
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他。
“懷王請留步。”甄榛喊住他。
燕懷沙拉著馬韁,側過臉來看著她。
甄榛溫文爾雅的屈膝施了個禮,眉眼低垂,拿捏著斯斯文文腔調:“多謝懷王好意相送,然甄榛不敢耽誤懷王,懷王盡可先行一步。”
一舉一動,顧盼之間,盡是大家閨秀的優雅內斂。
燕懷沙看著她,良久,才吐出兩個字:“上車。”
命令的語氣,完全不理會她的拒絕。
甄榛臉色一僵,連帶著動作也僵硬起來,接著,那低沉醇厚的聲音又淡淡傳入耳中:“你怕本王。”
不知怎的,那波瀾不驚的語聲,分明十分悅耳,但聽起來竟有幾分嘲弄的意味。
甄榛嗖的一下抬起頭,瞪著燕懷沙。
這一瞪,又讓她的心亂跳了幾下。
明明是兩廂平視,卻不知為何,目光交接之處,兩人之間形成一種俯視與被俯視的落差,眼前的男子,那麼的高高在上,彷彿高山絕頂之上的冰雪,高貴不可攀,又彷彿天邊掠過的一縷白雲,可望而不可及。
“懷王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怕是沒幾個人不敬畏你。”陽奉陰違的的嘀咕。
想到這裡,她突然放鬆下來,反正已經落了把柄在他手裡,像他歷練沙場的血性軍人,若是想以秘密此來脅迫她,便是阿諛奉承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將事情擺在明面上,挑明利害關系,興許還能得到他的欣賞,暫得一時保證。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她直接將仇人解決掉,一走了之便是。
燕懷沙眼睛一眯,迫人的氣勢便撲面而來,不怒自威。
他是從屍山血海裡走過來的人,周身的氣勢一放開,便似帶著血腥的鋒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見過無數燒殺擄掠的秀秀,也不由生出了懼色,而膽小如春雲,更是兩股戰戰,幾欲站不穩。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本王說話。”燕懷沙哼了一聲,迫人的壓力瞬時散去。
還不是你太兇了。
他瞥了一眼甄榛,目光一轉,掃過不敢吱聲的秀秀與春雲,“初見時,怎的只有一人?”
他指的是多了一個春雲。
初見之時,甄榛身邊只有一個秀秀,而眼下她帶在身邊的,自然是貼身伺候的人,換句話說,也就是信得過的人。
這言下之意便是,為何當初不見春雲。
這話一說出來,甄榛的心又跳了一下,不過她反應很快,眼不眨臉不紅的嫣然一笑,道:“甄榛身邊從來都是兩個婢女,楓山之行,不過是因為婢子有些女兒家的事情,沒辦法伺候在身邊。”旁人不知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那山野小鎮,恰巧上次去楓山,身邊也只有一個秀秀,將楓山相見說成是初見,也沒有人會懷疑。
誰能想到堂堂丞相府二小姐,會出現在一個破落的客棧裡?何況懷王回京,那是在全城百姓的迎接下凱旋而歸,只要燕懷沙不說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兩人之前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