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葭則一凜,上前擋開他,抓住霧如景的手腕,一摸脈象臉色更為鐵青。宥連勳沒料到詠葭居然懂醫術,再看她的表情整顆心當即懸了起來,害怕的問:“如景生了什麼病?嚴不嚴重?”
聽他如此一問,詠葭直勾勾盯著霧如景,見她只有嬌羞而並不意外,心下了然,“你沒告訴他?”
“沒顧上。”
“胡鬧!”詠葭差點破口大罵,虧她適才誇她聰慧,這廂又糊塗得緊,即有了身子還這般上山下海的折騰,萬一有個好歹便是一屍兩命啊!
不清楚事實原委的宥連勳焦急的問:“怎麼了?怎麼了?”
詠葭松開霧如景,沒好氣道:“你自己說。”
“說什麼?“宥連勳看看她又看看霧如景。
詠葭一言不發直接轉身往外走,其實她早該有所預計才對,畢竟兩人成婚多時,且感情如膠似漆,霧如景懷上孩子根本順理成章,不過……王城裡苦苦等候訊息的那人註定要大失所望了。真是時也,命也。
不一會兒山洞裡傳出宥連勳驚喜的歡呼,詠葭頭痛的捏捏眉心,怎一個亂字了得。
晚上,吃飽喝足過後宥連勳一臉幸福的墜入夢鄉,霧如景滿足的攬著他,細心挑出夾雜在他發絲間的枯枝草屑,洞內沉浸在一片濃情蜜意和溫馨安詳之中。
詠葭距他們一丈遠的地方盤腿而坐,看著地上月光印下的模糊剪影,淡淡問道:“有沒有想過這將是一條絕路?”
“你不說‘將是’了嘛,既非‘必是’,何以見得是絕路?”霧如景笑笑,毫不畏懼。
詠葭說:“有膽識改變不了現實。”
“死都不怕了還怕改變不了現實?”
心意如此堅決,大概之前她已經反複思考權衡過多次了,詠葭舔舔唇,“就一點不後悔?”
霧如景頭搖得很輕,語氣卻很重:“與他一起這輩子不悔,下輩子不悔,下下輩子亦不悔。”
“若跟我回去能換他一條命呢?”她不禁引誘道。
“呵呵……”霧如景不客氣的笑出聲。
詠葭擰緊手指,她在嘲笑她麼?
“你怕是還未真正聽明白我的話,既然我們兩個不能在一起,那麼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好一個“生亦何歡,死亦何懼”,聞者不震撼那是自欺欺人,詠葭啞了啞,半晌吐了一句:“總得想想肚子裡的孩子吧?”
霧如景悠悠反問:“你怎知道我沒為孩子想過?無論生死,孩子隨著父母才最最幸福,這個體會對我們來說尤為深刻。”
宥連勳從下缺失父母之愛,陪伴左右的霧如景一路親眼見證,這點詠葭自然非常理解,但她亦有自己的理解:“可對我來說,人的命只有一條,所以好死不如賴活著。”
霧如景又呵呵笑,“可愛的姑娘,現在你尚未遇見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等有一天你遇見了或許就能徹底明白了。”
“他深愛著你呀!”詠葭猶如垂死掙紮的低吼。
知道她指的“他”是誰,霧如景安靜了,黑暗中緊緊盯著詠葭所在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冷不防道:“愛上他既容易又困難,是不是?”
詠葭生生被口水嗆住卻憋著不發出丁點動靜,霎時呼吸困難,心髒怦怦狂跳,她貌似也沒說什麼,這個霧如景難不成開了天眼?著實小瞧她了!
勉強自己挨過一波波嗆咳,粗著嗓門說:“你……說什麼呢?”
霧如景好整以暇道:“別否認,不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