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脖子,贏庭冷冷嗤笑,翁將軍一定為他敢抗旨沒有進宮而心懷不滿,然差之毫釐失之千裡,勝負底定再也無法挽回。
翌日,王和王後的屍身被吊在城頭,大大的震懾了從未經歷改朝換代的北錫人,死亡的陰影取代了豐收的喜悅;軍人手上鋒利冰冷的武器;戰馬疾馳揚起的塵土籠罩著昔日歌舞昇平的貝嵐城。
除此之外翁科查的軍隊接獲軍令迅速佔領了其他幾個重要的城池,大半個北錫算是盡收翁科查的囊中,至於那些原來王後黨所掌握的軍隊、城池已然群龍無首徘徊在抵抗還是棄守的境地裡,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長公主身上,端看她要如何應對。
穿著灰布衫的墨瘦削得似乎一陣大點的風吹來就會倒下一樣,盡管如此他還是面不改色的走在重兵把守的相府裡,翁科查雖然弒君成功卻沒有馬上稱王,盤踞相府處理政務。
經過通報,墨淵走進書房,看到了正伏案辦公的翁科查。
“大人。”墨淵行了個禮。
翁科查望了他一眼,問:“長公主這幾天過得可好?”
“託福,不錯。”墨淵話不多半句,開門見山道:“殿下要我轉告大人,堡主蘇醒了。”
“噢?”翁科查大喜過望,他坐直身子關切的問:“她什麼時候醒的?現在身體狀況怎麼樣?”
“今日清晨醒的,目前還有點虛弱需要靜養,殿下請了最好的太醫醫治,大人放心。”為了詠葭,翁科查才放貝嵐一條生路,在“逼宮”前默許她出城避禍。
“太好了。”翁科查終於放下心中大石,這個訊息比奪下王位還讓他振奮。
“殿下決定一等堡主健康無虞馬上將她送來相府。”墨淵說出另一個讓他歡欣鼓舞的訊息。
翁科查心頭一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嘴裡假仁假義道:“此事不急、不急,要緊的是先把堡主的身體養好。”
一向呆板的墨淵突然說:“下官在這裡提前祝賀大人抱得美人歸。”
聽他這樣一說,翁科查再也抑制不住從喉間滾出一串串張狂的笑聲:“哈哈哈哈……”
書房外一個人垂著頭,悄無聲息默默走開了。
……
那日把贏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抓到贏庭,翁銳陣急紅了眼,看著宅子裡為了婚禮懸掛起的五色彩帶,他狠狠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隨後火勢蔓延開來足足燒了三天三夜,如今奢華的贏府變成了一塊焦土。
人海茫茫、兵荒馬亂的上哪兒把贏庭那淫賊揪出來?翁銳陣躺在宮裡的祭臺上著悶酒,附近宮人們正拉著一車車水朝地上潑灑,用掃帚掃去成片的血跡,倒塌的宮牆亦有人在修葺,遠遠的一個人穿過忙碌的人群匆匆跑來。
“將軍,將軍。”
翁銳陣張開醉眼辨認了一下,然後打了個酒嗝說:“阿魯?你不在相府裡待著跑這兒來幹嘛?”
“將軍,小人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報告。”阿魯是相府的內侍,平時翁銳陣在相府的起居瑣事由他負責伺候,兩人關系情同兄弟。
翁銳陣不感興趣的翻了個身:“什麼事情?”
“詠葭堡主的毒解了,沒有生命危險了。”翁銳陣戀慕詠葭的事阿魯是知道的,所以剛才在書房外偷聽到墨淵對翁科查說的話,連忙趕來通知他的小主人。
“詠葭她醒了!?”翁銳陣噌的飛身躍起,酒醒了一半,激動的扣住阿魯的肩膀大喊:“神明保佑,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阿魯卻沒什麼喜悅之情,“醒了,她被太醫救醒了,可是將軍,她也要嫁給相爺了。”
這會子翁銳陣的酒完全醒了,疊聲問:“此話當真?你沒聽錯?你沒騙我?父親他、他、他居然要娶詠葭!?”
“將軍,這種事情小人豈會欺瞞您?大家都奇怪相爺怎麼獨獨沒對長公主下手,剛才在相府見到長公主的貼身謀臣墨淵,就覺得不對勁,所以偷偷跟過去聽聽看他們說什麼,結果聽他說堡主醒了,等身子養好後馬上送來相府,他還恭喜相爺,相爺高興得笑個不停。”
翁銳陣不肯相信,他用力搖著頭,“這怎麼可能?父親年紀那麼大了,詠葭做他的女兒還差不多,怎能做他的妻子?”
“長公主打算把堡主嫁給相爺的確是事實。”阿魯想了想說,“將軍,小人沒見過那位堡主,但一直聽您說過她美若天仙,像這樣的美人兒只要是男人都會喜歡吧。”
“父親……他喜歡詠葭?”翁銳陣失神的頹坐在地,他耙著頭發,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德高望重的父親,心思縝密的父親,一心要奪下江山的父親,居然將念頭動到詠葭身上。
忠心與小主人的阿魯道:“前些日子相爺都在宮裡留到很晚才回府,回來後整個人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特別是堡主出事以後他連著好幾天寢食難安,現在回想起來相爺怕是喜歡堡主好久了。”
阿魯的話像利刃一刀一刀刺進翁銳陣的胸膛,他怔怔的瞪著他開開闔闔的嘴,原來當他在城外軍營裡整日整夜思念著詠葭的時候,父親竟愛上了詠葭……怪不得他突然決定謀反篡位,開始還暗自慶幸父親沒有對付長公主,得以保住詠葭的性命,豈料另有隱情,他還傻乎乎的替他跑腿賣命,簡直可笑之極!
“將軍,您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