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贏庭便將事件脈絡拿捏出了七八分,但他仍需確認:“不是我,那你以為是誰?你原來在等誰?”
詠葭自是不笨,大概也猜出他為何會在這兒出現,“你呢?你原本要來見誰?”
兩人問完都開始瞪眼,大有點互不退讓的架勢,最後贏庭看不過去,拽了件外衣兜頭丟給她,可語氣不善道:“等翁家的誰?翁銳陣?不對,他出城避風頭了,難道……你的目標是翁科查?”
詠葭用力拉開遮面的衣服,反唇相譏:“你是不是很遺憾,見到我而不是殿下?”
“說什麼你?”贏庭剛想責備她不聽勸,不顧名節一心要色誘翁家那老匹夫,轉而又發覺事有蹊蹺,她要見的是翁科查,他卻是被貝嵐叫來,若非巧合便是弄巧成拙,當即心知不妙,怕要壞事兒,於是趕緊左右張望,“這兒還有別的門嗎?”
詠葭不懂他在搞什麼鬼,“你到底想幹嘛?”
“沒時間了。”贏庭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先離開再跟你解釋。”
“幹什麼呀?”詠葭讓他拖著踉踉蹌蹌東倒西歪的往外跑,幾次差點絆倒他也無動於衷,簡直莫名其妙。
贏庭隱隱發急,不耐的扇開眼前彌漫的霧氣,不斷加快腳步,暗暗祈禱一切還來得及,可惜眼看大門在望,門外卻傳來交談聲,他猛的剎停,如此一來直接導致毫無準備的詠葭失去平衡,整個人撞上他又反彈出去,結果腳踝一崴,頓時脫口驚呼:“哎喲!”
贏庭讓她一撞本身並未站穩,但見她就要跌坐在地,慌忙探手一撈,詠葭便軟綿綿的撲到他懷中,出於下意識將她抱緊,正在此刻大門“嘭”的一聲大開,糾纏一起的兩人順勢看去,視線與站在門口的貝嵐和翁科查對上,剎那間一方驚慌失措一方瞠目結舌。
然後,順理成章的貝嵐尖叫道:“贏大人,你在幹什麼!?”
這下贏庭終於明白墨淵說的那句:“還缺一記猛藥”是什麼意思了,貝嵐居然利用他精心設計了一個圈套!因為她和翁科查實在太瞭解彼此了,單憑詠葭的美色想撼動多疑狡黠的翁科查恐怕尚欠缺些火候,如果加入另一個競爭者,那麼情況自然大為不同。
貝嵐這石破天驚的一嚷嚷,詠葭也頃刻明白過來她的“計中計”,瞄了一眼彷彿領悟到什麼的贏庭,這個節骨眼上若稍有遲疑,之前一切努力便化為泡影,為今之計只得依照貝嵐的計劃進行下去,故而把心一橫,狠咬一口舌尖,豆大的眼淚撲撲簌簌滾落臉頰,贏庭霎時頭皮發麻,全身僵硬。
“殿下,救救我,贏大人他……”詠葭嗚咽啜泣,羞憤欲死的探出頭來,拼盡最後力氣向人求救卻羞於啟齒。
該是遭受多大的委屈□才這般悽悽慘慘慼慼啊?令觀者無不心生憐憫,恨不能馬上納入羽翼之下好好疼惜。
貝嵐氣息不穩的一個趔趄倒在翁科查身上,大受打擊的顫聲道:“相爺,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翁科查進氣少出氣多,震驚的看著贏庭把衣衫不整的詠葭緊緊按在胸口,不敢想象他們如果沒有聽到不尋常的叫聲,趕來檢視的話事情會發展到什麼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往雖有所耳聞贏庭風流好色,但未曾料想他居然如此色膽包天,仗著在王後面前得寵就恃寵而驕,連宮裡面有身份地位的女子都不放過,看著幾乎哭得快斷氣的詠葭,心頭似針刺一般隱隱作痛,好半晌腦袋一片空白,直到貝嵐靠過來他才猛的驚醒猝爾厲聲喝道:“贏庭,你私闖後宮對堡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道該當何罪?”
感到詠葭暗自用勁掐他手臂,贏庭沉吸口氣,這出戲勢必得繼續演下去,於是換上桀驁不馴的痞笑,不以為然的說:“國相大人,幹嘛這麼大驚小怪?後宮您不也來了嗎?”
見他用曖昧的眼神在自己和貝嵐身上來回打轉,翁科查哼了哼:“我是和長公主有事相商,剛巧路過而已!”
贏庭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放蕩的說:“國相大人應當再清楚不過男歡女愛天經地義的道理,如果不是堡主故意勾引我,我怎麼甘冒王宮禁令跑來一親芳澤?”
翁科查聞言氣血逆流臉色煞白,而貝嵐臉上則閃過一抹激賞,不愧是她挑中的合作夥伴,果敢、有急智,遂揪著翁科查的衣服,嚶嚶抽泣,“大逆不道,簡直大逆不道……”
“殿下,我…我沒有……我沒有勾引他……請殿下和相爺還我一個公道……”詠葭抽抽噎噎的一邊掙紮著一邊控訴。
如同天底下最慈愛的母親,貝嵐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拼命推打贏庭,“你還不趕緊給我放開?”
贏庭不厭其煩的將詠葭一推,貝嵐猶如保護小雞的母雞,展開雙臂將詠葭死死的抱住,母女倆放聲慟哭。
他們三人戲演得過癮,翁科查卻緩過了神,轉身大喊侍衛拿人,貝嵐忙揚起淚跡斑斑的臉,“千萬別叫人,這種事情傳出去會毀了詠葭的清譽!”
“殿下,你一定得給女兒做主啊!”詠葭應景的哭喊。
翁科查聽得一陣心酸,轉而對圍觀的女侍怒吼:“這事誰都不許洩露出去,否則惟你們是問!”
女侍們紛紛恐懼的點點頭,他又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遣退閑雜人等,翁科查闔上門走進來,心煩意亂的問貝嵐:“敢問長公主打算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