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我坐在回冰城的飛機上,一路看著小說《三體》,時不時看看窗外大氣平流層的藍天和白雲,好像是《西遊記》中常見的天宮景象,很有跳下去踩在棉花般的白雲之上的沖動。
《三體》的世界令人神往,相比於浩瀚的宇宙,地球只是一粒塵埃,人類就更加渺小,人生不過百年,宇宙則是以“億年”為計量單位的。
《三體》最後的結局,男女主人公和好朋友夫妻分開後進入到光墓之中,16天後再度返回原地的時候,那裡已經度過了1890萬個地球年,歷經了無數次文明的誕生和毀滅,這種無比巨大的難以想象和理解的時空感讓我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心中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站在宇宙的恢弘視角看回人類,一切的功名利祿、榮辱興衰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第1次坐飛機是在11年前的這個時候——2006年,那個時候飛機還是坐不滿的,春節前夕,提前3天還能買到7折的機票。而現在,即使提前1個月訂票也基本沒有折扣,再想提前3天才買票,會連頭等艙都沒得買。
還有一種很明顯的變化就是坐飛機的小孩子變多了,一路都很吵很鬧,這些小朋友都應該是我的同齡人的下一代,我不想當“祥林嫂”,可是周邊的環境因素始終讓我産生“祥林嫂”式的思維。
另有一點不同,以前的我春節回家都要裝一箱子十幾包的羊城臘腸帶給親戚,春節假期結束又裝一箱子冰城紅腸帶給同事,現在則完全不用這樣了。
我只隨身帶一個揹包,因為有了淘寶,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社會發展之迅速,變化之巨大,讓我有時候感覺太快,歷史的車輪是不斷向前的,而我的人生卻是嚴重倒退的。
在物質極度發達的今天,每個人的生活都比以前的皇帝更舒適,但是人的情感幾千年來的變化並不大,無非只是愛恨情仇罷了。
轉眼又是年前我帶著江芸回老家辦婚禮擺喜酒,3年後再次回來的我只有1個人,而理論上應該有3個才合適。
看著2個活蹦亂跳的小侄女,我一點也不覺得我比家裡的堂弟們有多厲害,雖然我的收入可能是他們的十倍八倍,前些年我會有很強烈的優越感,而現在這種優越感已經蕩然無存了,我覺得我很失敗,攢錢不如攢人啊。
好在家裡親戚都很理解地沒有往這個話題上扯,只有“半仙”四嬸又給我算了一卦,卦象顯示,我以後找的老婆將會對我非常非常好。
算上這一卦,四嬸總共給我算過三卦。
第一卦是說我4歲;第二卦說我和江芸是“天作之合”,實際是“今世冤家”;這第三卦的準確度只有由歷史去驗證了。
老弟也年過30,步入了“剩男”行列,老爸的“病”依然沒有好轉,渾身上下屁股疼,逢人便說,見人就講,這一點性格我也是全部繼承了的。
我勸說老爸,無論什麼病都快一年了,該發展的發展,該轉移的轉移,時間是檢驗是否有病的唯一標準,有什麼病可以持續這麼久一點變化都沒有呢?他完全聽不進去,就差點捂著耳朵搖著頭說“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了。
老媽的“八口人夢想”也只能繼續無限期推遲,好在家裡親戚多,幾乎天天有串門有酒局,不必四口人大眼瞪小眼,說一些閑話八卦總能轉移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
就這樣,我在白雪覆蓋的小縣城度過了一個最心事重重最索然無味最盼著假期早點結束的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