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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過年·《虎媽貓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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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時候是很崇拜老爸的,老爸高中畢業,文化水平比老媽高,老爸是我的文化引路人,經常給我講經典的歷史故事,家裡有幾本文學名著,我看不懂也都看了,建立了初步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我上高中時,老爸曾說過,如果我考上了大學砸鍋賣鐵把房子賣了也得供我念書,還是很有水平和眼光的。那時候,即使賣了房子也只能供我一個人念書,弟弟小我6歲,爸媽的計劃是我讀大學,老弟初中畢業就去當兵,那時候軍人轉業還是包分配的,爸媽其實一直是偏心我的。

我工作之後家庭經濟條件漸漸好轉,老弟沒有去當兵,而是和我一樣,讀了高中,考上了大學,大學的學費我支援了一部分,每年1萬多的學費對我而言已經不算什麼了。

後來,有時候開玩笑會說,當兵轉業現在很多都是在房地産公司當安保員,小區的保安都是退伍軍人,素質很高,但是三班倒非常辛苦,老弟幹不了這活。

如今,我愈發發崇拜起老媽來,老媽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我越來越覺得老媽的內心是很強大的,隨遇而安的平和心態被老弟遺傳走了,我沒有遺傳到,我遺傳了老爸的急躁性格,老媽的人生哲學經常給我很大的觸動,以前不覺得,現在越品越有滋味。

這一年來,老爸只會發脾氣罵人發洩情緒,老媽當然心裡也很難過,但是一直扛得住,對我說的那些寬慰的話是很有道理的,能說到心坎裡去。

我9歲、弟弟3歲那年,老媽就像我現在這個歲數,在春節前的冷冬,突發腦溢血,搶救之後的短暫蘇醒期,老媽對姥姥說,如果治不了,把她那件新做好的紅色洋服棉襖拿來穿上,就是兩個孩子太小,放心不下。

我11歲那年,得過一次和東金一樣的急性膽囊炎,被值班小大夫誤診為急性闌尾炎,差點白挨一刀,是老爸覺得我的症狀不是很像他小時候曾得過的闌尾炎那樣,猶豫著沒有同意手術,一直觀察著,堅持等到第二天大夫上班最終確診。

當時在一夜的高燒過後,我見到了一大早照顧完弟弟就趕來看我的老媽,我當時腹部劇痛,手腳冰涼抽搐,我不哭不鬧,默默地熬著,我看到了老媽眼裡噙著的淚花,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晶瑩閃亮。

初中、高中的6年,我沒有在外面的小吃部吃過一次早點,老媽風雨無阻每天起早給我做早餐,家裡條件不好,但是老媽總能變著樣的搭配,讓我吃的可口。那時候習以為常,覺得天經地義,後來得知很多父母並不是這樣的,而是給孩子2塊錢到外面小吃部去隨便吃一口,自己接著睡覺。

我長大了,能掙錢了,能給老媽紅包了,買房了,找物件了,一帆風順了,回家辦婚禮了。在老媽眼裡,我從一個小不點到一米八的大個子,從一臉鼻涕一身泥到一表人才一身本領,一路成長,攻克著人生的一個個關口,一直到完成了婚姻大事,卻很快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挫折,看到我因此而備受打擊,老媽一定非常心疼我,替我難過,這個坎實在是太大了。

這一年來,我特別能理解老媽的慈母之心,想想以前和她頂嘴、慪氣、冷戰的種種,總覺得十分汗顏。

婚禮的前一天,老媽給我準備了一條紅色的腰帶,裡面裝了800塊錢,讓我第二天繫上,意思是紅紅火火,我嫌太土,任性地堅持不帶,還口出不遜說,800塊錢我才不在乎呢,故意地氣老媽。

現在想起來都是特別特別後悔的事,繫了那條紅腰帶,說不定就不會離婚了,世間又上哪兒買後悔藥呢?

想到這,我說:“媽,我要是繫了那條紅腰帶就好了。”

老媽說:“跟那都沒關系,就是出國出的,你二舅說過他有個戰友家孩子結婚,整了100輛也不啥好車,放了1萬多隻鴿子,後來不到2個月就離婚了。這事跟啥都沒關系,兒子你不用胡思亂想瞎聯系。”

老弟甕聲甕氣地說:“結婚還放鴿子,那是啥兆頭啊?”

我們都笑了……

年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春節晚會,0點的餃子,一切程式按部就班,氣氛不熱烈,卻很祥和,新的一年——我的本命年猴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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