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你沒事吧?什麼時候來上班?東金兄住院了,膽囊切除了。”
我是在上午11點才看到小葉的這條微信,我想表示一下震驚,但是我更懷念昨晚的野鴨。
繼公司年會之後,昨晚部門又再接再厲發動了年會聚餐大會戰,由於在年會上公司高層領導宣佈了春節後羊城公司將搬去珠江商務城cbd總部中心上班的訊息,和之前的傳聞是一致的,古經理鑒於未來形勢的不明朗,一旦未來再有架構合併、裁員分流這些事,經費花不完也是給公司省錢了,就打算把現有的部門經費全部花掉,有點類似新聞裡說的政府部門年底突擊花錢的意思。
於是,古經理和老方、東金幾個“見多識廣”的吃家子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去哪兒才能把經費都吃光,最終選擇了一個導航找不到的四周都是荒草一片的破破爛爛的農莊。
吃野鴨。
虧得他們能找到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老方說,沒人引路是根本找不到的,在外面看完全就沒有路。東金說,還有吃貓頭鷹、眼鏡蛇、果子貍、穿山甲的農莊更隱蔽,只做熟客生意。搞得好像地下交通站一樣,頗有羊城暗哨的意味。
真不愧是“食在羊城”,什麼稀奇古怪的都能吃。好像有一個笑話說的是,如果一個外星人落在地球上,京城人會把外星人做研究,申城人會把外星人做展覽,而羊城人則會把外星人吃掉,最好是“白切外星人”,原汁原味。
部門40來人擺了4桌,每桌6只野鴨,3000塊一桌,分火鍋和椒鹽2種吃法。我掐指一算,1只野鴨平均500塊,好家夥,頂我10只東北燒雞,太貴了!我必須多吃點,千萬不能剩,否則太浪費,要知道還有很多非洲人民吃不飽飯呢。
可是酒局的高潮來得太猛太快了! 6只野鴨還沒到齊,前3杯酒便已下肚,各桌的“酒司令”就開始組織本桌成員到領導桌和其它桌敬酒,人一多,就混亂了起來,我不找別人喝,無奈人太多,別人還會找我喝。
如果有10個同事看得起你找你喝一杯,就是桌的1兩,這已經是半斤了,酒量好的都基本到位了,更不要說這還不算自己敬別的同事的,還不算更好關系的同事不止喝一杯的。
酒局不到半小時,就已經如踩踏般失去了控制,我始終保持冷靜,盡量少喝白酒,多吃野鴨,縱然戰術得當,也抵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敬酒潮襲來。
上半場在農莊當場“陣亡”的同事佔比約40,如夏冰、老葛,送ktv宣告“不治”的佔比約30,如小葉、阿玲,輕傷不下火線、帶傷作戰的剩餘30戰鬥到了最後,如我、老方、東金、古經理幾大酒神級選手。
“媽,媽,給我把‘果粒橙’拿過來。”我有氣無力地喊著。
“咋能喝這麼多酒呢?都容易出事。”老媽很生氣。
我“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果粒橙,把嗓子裡的煙都撲滅了,舒服許多。醉酒後喝不下熱水,更不能喝茶,經過長期的艱苦實踐,我最終找到了適合我的酒後飲品,就是果粒橙。老爸說濃茶解酒,在我這絕對是個偽命題,喝了濃茶,本來不至於吐的,反倒會被茶黃堿刺激到吐。
老媽訓斥道:“你沒看新聞說公司年底聚會喝酒喝多了喝死的嗎?”
我想,我們“酒壇領域”的新聞我當然知道,這新聞看得不少。
“喝點就行了唄,那玩意你不喝誰還能灌你酒是咋地?”
我想,中國人喝酒的勸酒詞,比捏鼻子灌酒厲害多了。
“這要是喝出事,都得讓人家笑話死。”
我想,有一個哥們貌似已經出事了。
我又喝了一大口果粒橙,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時,老爸走進臥室說:“啥玩意身不由己這個那個的,你啥江湖啊?”
老媽說:“都隨你們老高家人,個個都是大酒包,你年輕時候沒喝過酒精中毒啊?鞋都穿錯了,那臉摔成啥樣,還記不記著了?”
老爸想來批評我,反倒被老媽揭了短,慌忙解釋道:“那、那回是假酒。”
老媽接著說我:“這要是在咱們家那,大冬天的喝多了醉倒在外面,早凍死了。”
老爸說:“喝多了一定記著,側臉睡,新聞裡那些都是仰頭睡的,一吐,嘔吐物整氣管裡就窒息了。”
我說:“羊城這天凍一宿也夠嗆,我不是有人送嗎?”
老媽說:“送你的人咋不喝那麼多呢?就你虎!咱們老高家孩子太實在,實在大勁了,就是虎。”
我說:“媽,你知足吧,有比我虎的,你看看,這是葉聰聰發給我的,她說的那人也是咱東北老鄉,具體情況還沒問呢,今天我是上不了班啦,明天再說吧,得去醫院探望探望,我倆關系可好了。”
老媽說:“跟人家住院的比,比喝酒的人最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