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來一會兒就沒有專家號了。”老馮有些慶幸。
“當然要掛專家號,中醫是老的好,西醫就要年輕的。”我展示一下自己的見識。
“西醫不也應該是老的好嗎?”老馮不解地問。
“中醫是越老越吃香,老中醫鶴發童顏,像老神仙,病人一看就有底,老中醫看過的毛病不計其數,經驗是要積累的。西醫就不同了,40歲左右的博士是他們的黃金期,做手術那是需要體力的,一臺手術幾個甚至十幾個小時,沒體力、老眼昏花那怎麼搞得定?”我把在電視劇裡看到的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我說請鳥兄來就對了,要不我還真去男性專科醫院了。”老馮滿心踏實地說。
“去什麼男科醫院,腎虛得看中醫,西醫根本就沒有腎虛這種說法,也不知道你怕個球。”我翹著二郎腿坐在中醫科候診區的椅子上。
“我還真是怕個球,主要是怕脫褲子,網上說醫生會拿小棍子敲小弟弟。”老馮終於吐露了實情。
“那要是真有病,該敲也得敲。”
“第18號馮大勇請到3號診室。”自動語音叫號系統播報著。
直接推門而入——我們在上一個患者就診時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
面前的老中醫年紀不小,比剛才在走廊宣傳欄上的照片看起來更為幹練精神,老馮肯定沒有心思觀察這些,向醫生點頭打個招呼就坐下主訴病情,我在旁邊椅子坐下,也學一點醫學知識。
當年老爸的心願就是我能夠學醫,尤其是拿手術刀的外科醫生,他覺得醫生是最令人羨慕的職業——拿著手術刀想怎麼剌人就怎麼剌人,這種出發點我覺得還是當木匠比較合適。
聽完了病情自述,老教授說:“伸出舌頭看一下。”
老馮傻乎乎地張開血盆大口,伸出舌頭,擔心醫生看不完整,就使勁地將舌頭往外探,嘴使勁地往大張,帶動著五官都變了形,面目猙獰可怖,好像《聊齋》裡的小鬼。他自己意識不到,我笑了但沒有笑出聲,老教授看了也微微露出笑容。
老教授仔細看了看,說:“可以了。”老馮終於閉上了嚴重影響市容的大嘴。
“你不是腎虛,而是濕氣太重,外加脾虛,舌苔肥厚發白,邊緣呈鋸齒狀,這都是典型的濕氣重的症狀,需要深度排濕。”老教授邊說邊對著電腦操作,列印病歷單。
“不是說濕氣重的人會沒力氣嗎?我感覺還挺有勁的。”老馮仍心存疑慮。
“這些也是因人而異的,濕氣侵入到身體的哪部分就會有相應的症狀,比如你就是濕氣包裹了腎氣,就會有腰腎不適的症狀,讓你誤以為是腎虛,羊城的天氣潮濕,很多人都會濕氣重的。”老教授解釋道。
老馮的表情明顯陰雲轉晴,我看出來了,只要不腎虛,其它都好辦。
“醫生,我再問一下,我在羊城也很多年了,以前怎麼不會濕氣重呢?”老馮繼續問道。
“以前你年紀輕,男性身體本身陽氣比較旺,加上代謝和身體素質等各方面因素,濕氣就難以侵入體內,現在你看你也有37歲了,陽氣轉弱,身體本身也在走下坡路,這個濕氣就乘虛而入了。”老教授耐心地回應著。
老馮若有所思地不再追問了。
我倒是開了口說:“醫生,那我問一句,您說陽氣轉弱,我也35了,怎麼樣才可以盡量延緩身體走下坡路的程序呢?”
老教授說:“還是那16字的養生經——合理膳食、適量運動、戒煙限酒、心理平衡。這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嘍,你們年輕人加班熬夜的,壓力大,很多都是亞健康狀態。”
“是,是,您說得太對了,我們還大吃二喝不運動,您看他那個大肚子。”我一指老馮。
“按說明,吃一點藥,一兩周就有改善了。”老教授遞過了處方單。
“謝謝醫生,謝謝!”老馮接過單據起身,連連點頭致謝——那是一種發自內心而非客套的謝意。我彷彿也在老馮閃爍著希望之光的三角眼裡看到了2只外焦裡嫩的燒雞。
我們轉身退出了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