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雲:我佛慈悲,道祖雲:我心自在。慈悲一點,放過別人的同時,也放過了自己,自在一點時,你就會發現,什麼都不過是雲煙一場,除了生死,你無力左右,其他的,皆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又何苦何必的為難自己呢。”
“與其,你願意把你的心上一把鎖,我建議你,還不如給它鬆鬆綁,看看天,看看景,養養花,溜溜鳥的不好嗎?”
“再換而言之,你聽過有人喜歡貓喜歡狗,可你聽過有人喜歡過一塊粘人的膠皮糖嗎?”
“所以,言盡於此,姐姐你,好自為之?”
時司妍覺得,此時此刻,這些話才是真真正正的戳到她。
還戳的很痛很痛。
自己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似的,蹦躂的很歡,可在看客的眼裡,他們不在意你背後付出過多少,努力過多少,只要你在中途跌倒或者歪了腳,他們可能還會捧腹大笑,笑你的行為有多滑稽。
但是也只有自己知道,這一摔,是真的痛了。
可卻在那些人的叫好中,你還需若無其事的爬起,忍著痛,將表演繼續下去。
也因為,你只是一個供人觀賞的小醜。
他們接受了你的每一種表演,可他們也是真的不知,哪一種表演是意料之中,哪一種表演,是狀況之外。
正如,這個表演者的名字一樣,還是“小醜”。
你只是一個愉悅別人的“小醜”。
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在一些人的鼓勵和掌聲中,自己都把這個身份當真了,也演的更賣力了。
可也只有卸下面具,摘掉紅鼻頭,去掉濃厚的油彩,脫掉滑稽的衣服時,才猛然清醒,哦,我原來是這個樣子,除了小醜的身份外,我還有另外一個真實的人生。
雲懿說的那些話並不好聽。
少了逢迎,少了恭維,少了奉承,還句句帶著刀子,戳著人傷疤上的痛。
可她卻是唯一一個,從觀眾席上走下來,用力的撕下自己小醜的面具,再尖酸刻薄的問上一句你痛不痛,值不值的那個人。
她的眼中雖沒憐憫,嘴巴裡也說不出什麼漂亮的話,但是她也是唯一一個看到你歪到腳,摔到痛的那個人。
她也是第一個跟你講,不要忍著痛,去毫無下限的取悅別人,痛了,你可以離開,可以走掉,不是非要站在這個舞臺上要一直演到最後,你的人生,也不只小醜這一個身份,你還可以活回你自己。
活回我自己,不被別人所左右,不能眼盲心也瞎,該止步時就止步……
自己渾渾噩噩這麼多年,此刻才仿若如夢初醒般,雲懿說:“你覺得我和沈熙之間有問題,可這跟你又什麼關系呢?操別人的心,好聽一點說,叫做正義感爆棚,可是難聽一點說,那就叫做多管閑事了。”
時司妍松開抓住雲懿的手,驀地,笑了,又坐回沙發上,眼尾處紅紅的,拿起杯子就一飲而盡,是啊,多管閑事,多荒唐啊。
她以為他們之間有關系。
甚至還以為他們之間早就發生了那種最骯髒齷齪的關系,以至於,她日夜看著那些他們在一起嬉笑打鬧的照片時,她是嫉妒的,甚至都能嫉妒到瘋掉。
她自己折磨著自己,也在等著有一天,沈煕那種人渣會將她甩開,然後再看著這個曾經笑的滿臉幸福的女孩會跟自己一樣,面對沈煕的欺騙會崩潰,會失望,會發瘋。
可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還大錯特錯了。
她不僅曲解了他們的關系,也才恍然明白,也正是因為自己從小的生活條件太優越了,只要是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所以,自尊心的驅使,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神往,越神往,就越是得不到,接下來,自己的心裡就會扭曲,會瘋狂,會報複,只要讓她産生過嫉妒心裡的人,她就誰都會報複。
所以,雲懿也是被她報複的其中一個。
可雲懿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她看過太多人的醜態,可卻被一個小姑娘的淡然給驚到了。
而且,自己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是笑話一場,只是一聲“哥”,就摧毀了她從前的所有扭曲的幻想。
她想錯了。
她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