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晚膳,尹家上下再無藉口挽留帝王的腳步,只能隆重恭送聖駕。
皇輦內,天勤帝與貞恩正在下棋消遣準備消磨接下來一個時辰的路程。兩人都下得漫不經心,沒人在意勝負。
天勤帝心中帶著一點疑問,終於問出口:“方才那是怎麼一回事?”
按理說,能站在大門口恭送他的人,應是整個尹氏家族的主事人物,以及有封誥的夫人們,一般女眷、甚至是未婚女子,都不該列隊其中,這才合乎禮法。但是剛剛那些站在顯眼位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們,是怎麼一回事?
“賞心悅目而已,陛下放在心上了嗎?”尹貞恩心想,如果皇帝老爺稍微經心一點,就會注意到傍晚時,代替大伯來到園林裡,請他們移駕到前廳去用膳的那個女子,是個絕色美女!而且還是方才送行美女群裡,站在最前面的那個。
天勤帝一聽,就知道果然是這麼回事,他沒有猜錯。所以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朕的愛妃,他們何須如此作為?”
“因為臣妾姿色不足,加上又無所出,讓他們很不放心哪。”她以哀怨口吻說著,可臉上卻沒有相配合的表情出現,“家族裡的幾位叔伯都要去丁憂了,陛下最近又和海中國的美女走得近,臣妾失寵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陛下,這可愁死我們家的那些長老們了……”
“愛妃這是在向朕索要安慰和承諾嗎?”
她眨眨眼:“看得出來嗎?”
“看得出來。”還裝蒜!天勤帝好笑的瞪她。
“那您打算讓臣妾安心嗎?”還是好哀怨的聲音。
“怎麼安慰?告訴你,你是天下第一美女?無人可及?還是說讓我對你的那幾位叔叔奪情?順帶努力造人,好讓你家族長老們都放心?”
貞恩努力不讓笑意蹦出來,裝模作樣道:“讓陛下作此違心之論,臣妾怎麼好意思。”
“所以?”
“所以只要陛下覺得臣妾還能入眼就好了。”她訕訕的摸了下自己的臉,終究沒有太厚臉皮對自己的姿色大吹特捧,連開玩笑都沒膽,“至於奪不奪情,還請陛下自行定奪,臣妾可不能越俎代庖。”好謙恭好端莊的語調,完美的正妃架勢,就差沒有跪地請辭了。
天勤帝微笑的看她:“其實美到某種程度,再美也沒有太大差別了。尤其美得太過、太銳利,就不免充滿侵略性,男人不一定消受得了。”伸手撫著她臉,原只是為了安撫,後來卻是愛不釋手,怎麼也放不開,“奪情的事情,朕會斟酌一番的,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也會留下一人,好讓你的家族放心。”
像她這樣一個美得如此溫潤的女子,再佐以厚道而不軟弱、堅定而不咄咄逼人的氣韻,最是讓人舒心。他的整顆心都被她熨貼得柔柔軟軟,總忍不住要對她溫柔,希望她不要有喪失自信的時候……
“貞恩,你不是最美麗的女人,但你的美麗,是最特別的。”
貞恩怔怔地看著天勤帝,被他溫柔的目光擄獲,進而溺斃。
她一直在付出、在努力,可從不相信自己會等到他的愛。
可是,似乎,她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