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伺候你,好不好?
這哪裡是周渡能說出來的話?
瑜珠眼神分明地再三瞧著他, 又再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能做什麼?”她輕顫著聲問。
周渡難堪地眨了下眼,似動搖,轉瞬卻又更加堅定道:“他能做的, 我都能。”
他能做的, 他都能。
他以為她帶他回來是做什麼的?
瑜珠有些生氣, 但轉念一想,就叫周渡以為她在養面首吧, 正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他們不該再有糾纏,就這麼形同陌路下去才最好。
她一點一點地掰開周渡扣緊自己的修長五指, 將他的手垂下, 緩緩搖頭,道:“不, 你不能。”
“我能!”周渡一下又握回去她的手腕, 不依不饒,“瑜珠, 你特地挑了個與我這般相像的, 是不是就是為了氣我?是不是還在怨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麼多年, 我每一天都在後悔, 每一天都在想你。瑜珠,只要你說一句, 你要我,我就什麼都可以為你去做, 你不要他好不好?我就在這裡, 你要做什麼都可以。”
他居然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低聲下氣地同她說這種話。
瑜珠心底裡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叫自己冷靜,千萬不能輕易聽信了他的鬼話。
“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要你這樣的人?”
她用盡力氣掙了掙手腕,沒有掙開,正想要喊人來幫忙,便感覺有一股疾速的力量沖到自己面前,幫她推開了對面之人。
她看見自己從公主府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漠然地護在自己面前,以一種猛獸戰鬥般的姿態對著周渡,彷彿他再上前一步,他就能不惜一切代價與他拼命。
周渡的神情從心痛到鋒利,只有一剎的轉變,他看著男人,也同樣跟看著什麼苦大仇深的敵人一般。即便他長的當真與他有幾分相似。
瑜珠厭惡男人之間的這種打架,在他們互相動手前,喊住周渡道:“你最好記得你自己說過什麼話!你說往後不會再輕易來打擾我,不會再輕易幹涉我的自由,你瞧瞧你今日的這副樣子,身為一個君子最該做到的言出必行,你做到了嗎?”
“言出必行,你就能不讓這個男人進門嗎?”
“我想讓誰進門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這是我的家!”
可這是原本我想和你一起住的家。
周渡無聲地望著她,眼中竟然恍惚有晶瑩的淚花閃過。
他就這麼看著瑜珠,看著她轉身漠然地將人領進了家門,還叫他跟緊自己,一道往花廳的方向去。
他頭疼欲裂,想叫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住。
他嫉妒,即便是當初沈淮安能夠來去自如地進出這座宅子,也沒有叫他似今日這般嫉妒。
也許是男人的身份使然,他不敢相信瑜珠會做這樣的事,也不願意去相信,瑜珠會做這樣的事。
去閩州的時候,他在京中便為她留足了人手,他們常有把她的訊息給他,每次看到信上說她暫沒有婚嫁的打算時,他才能安心,才能確信,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可若她有了別的男人,他不敢想,她若有了別的男人……
他徒勞地站在門口,直至夜幕徹底黑透,直至宅邸的大門關上,門前亮著的燈籠,也在深夜一陣陣的寒風中,變得愈漸黯淡,愈漸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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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珠用完飯後便去書房算賬,一天的賬算完,眼睛也在燭火的微醺下變得酸脹。
她吹滅燭火,打算回屋去洗漱休息,剛走出房門不過兩步的時候,雲嫋便叫住她。
“人還在外頭等著呢。”
她瞧瞧天色,如今已經起碼亥時,尋常時候,前門也應該已經閂上了。
“等著便等著吧,他要等,便是等上三天三夜,也沒有人會攔著。”
她冷冰冰地說完,徑自往自己的主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