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適時地咳嗽了一聲。
彰平頓時如夢初醒,將帕子扔進端來的熱水盆裡,道:“少夫人,我想起還有樣藥膏沒拿,少爺的傷口,就麻煩您先處理了。”jg
瑜珠正要拒絕,他卻跑得比兔子還快,根本叫她沒有一句說話的功夫。
她只能睥了眼坐在她原先位置上的周渡,雙手沒進剛燒好的溫熱水中,打算為他擰幹帕子。
哪想,帕子很快被人奪走。
沈淮安自己一身的髒汙,臉色瞧去卻是神采奕奕,邊在水盆中擰著帕子,邊道:“男女授受不親,已經和離的人,就不適合再拉拉扯扯,糾纏不清,這裡有我就夠了,瑜珠,聽說蓉園後頭的花園不錯,你再去逛逛吧,難得來一趟,進了驛館,可就不容易出來了。”
雖然話不是很好聽,但此舉正中瑜珠的下懷。她與周渡已經和離,的確不適合再有過多接觸。
她與沈淮安叮囑道:“記得擦拭傷口的時候輕一些。”
“放心,我在軍中見過比這嚴重的多的是。”
沈淮安大手一揮,送走了她,見直至她消失在門廊的最後一刻,周渡的目光也不曾從那方向收回,嗤笑道:“再看兩百遍,人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
“那你以為,她會多看你一眼嗎?”周渡不客氣地問回去,伸手示意他將紗帕交給自己。
他只是傷了一隻手臂,另一隻手,並不是不能用。
沈淮安如同看透了一般哼笑著,將帕子砸在他的掌心。
“裝。”
周渡不說話,只是自己熟練地處理起傷口。
等他將傷口擦拭完,又抹上藥,彰平這才探頭探腦地回來,恰好趕上幫他纏個紗布,圍繞手臂幾圈系緊。
沈淮安全程冷眼瞧著,不忘冷嘲熱諷道:“周大人一身孝衣出門,染了鮮血回去,倒是也不怕剛過世的老人家忌諱,不會是,今日家中正好擺喪席?”
他素來喜歡說話故意挑狠的說,而今日這,還剛好叫他猜對了。
他見周渡如刀片般鋒利的眼神,稍微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當真是在喪席上跑出來的?”
說完,他也不等周渡回答,兀自搖著頭對他嘲弄道:“周明覺啊周明覺,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
周渡眉鋒微斂:“這是我同她之間的事。”
“可惜如今不是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廳中便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沈淮安道:“打碎的銅鏡便沒有再和好的道理,日後,我與她之間是我與她,至於她與你麼,興許幾年後,你見到她,還需要喊一聲北威侯夫人。”
即便他已經在稍微克制地壓低嗓音,但仍舊掩蓋不了言語中的興奮與激動。
周渡冰冷的雙眸定定地看著他,道:“你給不了她安寧的日子。”
“我如何給不了?”沈淮安的眼中是赤.裸裸的野心,以及毫不掩飾的蓬勃慾望。
周渡望著他,篤定道:“你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