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度,你禮讓,並非你風格高尚,太講規矩的人,註定得不到。
再不同朱美美客套,舉勺子你來我往,瞬間刮分面前甜品。
“怎麼樣?”
意猶未盡舔嘴唇:“很爽!”
朱美美笑我:“同我就不客氣,有本事,對他也這樣。”她早有打算,“甩掉他!自己開直播!”
我心意不堅,只敢打笑:“算了吧,當主播好煩的,要分心做菜,還要會聊天。”
“口不對心。”朱美美端起紅茶杯窩進沙發,“你啊,就是敢想不敢要!”
她是對的。
人為得到,可以扮啞忍,暫時忍耐吃虧,但凡擁有分毫,便不容失去,好比一文錢對乞丐,愛情對眾生,到手了,又怎允許自己淪為被掠奪的物件。
道理只能自己體會。
朱美美退而求其次:“這麼幫襯他,他給你開工資嗎?”
我佯裝有底氣:“豈止,公司都有我一半。”
這是張澤的承諾,雖然我從未找他兌現。
她見好就收:“搵食艱難,你自己做主咯。”朱美美講完,便認真對付她那杯紅茶去了。
她夜裡還要趕飛機,飛往裡約熱內盧。
“去耶穌山,站在山頂看裡約。”
“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
“帶著他怎麼泡帥哥?”朱美美笑露一口白牙,“有時候開心呢,未必要兩個人。”
她是飛鳥一樣自由的女性,不叫感情束縛靈魂。
分別路上,遇到水果攤,有新鮮帶葉的柑橘正上貨。
我和朱美美小時候爬牆摘橘子吃到牙酸,上吐下瀉,長大對它亦無多留戀,喜歡它的,另有其人。
“買給張澤?”朱美美問。
我挑橘子有一手,要皮薄水多,肚臍帶圈:“他只吃這種橘子,嘗起來比較甜……”
忽的噤聲,仰頭看朱美美,眼神哀婉。
在她眼裡,我已是張澤澆溉的一株盆中花,離開土壤要生存,只得依賴他。
被子裡熱得像口蒸籠,懶得下床倒水,林楠鑽出一條手臂,抓起床頭的橘子扔到張澤身上:“剝給我吃。”
以往這種事都是朱勵代勞,他有耐心,又細心,所有的橘瓣抽絲剝皮剔到只剩果肉送到嘴裡,什麼都無須假手,只顧享受。
但林楠不同:“快點吶,口好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