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木故意不給他臺階下,就是要讓他在這兒待不下去。見小峰磨磨蹭蹭,抬腿就是一腳,“回家非讓你老子扒了你的皮。”
小峰雖然滿肚子怨氣,卻不敢吱聲。
楊一木直接把他送回家,對方誌平說明了情況,“大哥,不是我多管閒事。既然不上學了,就讓他在家待著,別在外面瞎混。”
方誌平就這一個獨子,平時自然寵得不行。
雖然同住一個小區,又是父親學校的領導,但他覺得楊一木在這件事情上管得太寬,隱隱也覺得臉上掛不住,就不以為意地說,“現在跟我們那會不一樣了,天不亮就要去上工分。現在老家分了地,我在沙石廠也能掙錢,也就由著他出去耍,誰還不處幾個朋友?”
楊一木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自己沒享過福,就這麼一個獨子,總得讓兒子過得舒坦些。
楊一木也明白方誌平的心思,可總歸是學校宿舍區的孩子,平時看著他也是一口一個楊叔的喊著,沉聲道,“交朋友是好事,可也得看交什麼朋友。他那幫朋友可闊氣,都戴上幾百塊的手錶了,也喜歡帶著他們吃吃喝喝。”
一個無業的人,能戴上這麼貴的手錶,整天好吃好喝,這從哪裡來的錢?
方誌平也不是糊塗人,更不是聾子瞎子,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弦外之音,立馬心裡不淡定了。
等楊一木走後,他立馬衝進小峰屋裡,桌子抽屜、床上床下,有些時候不怎麼用了的書包,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翻了個遍,翻出了一些花花綠綠的閒書,氣得全扔一邊。
小峰趕緊彎腰撿些書,氣憤地嚷道,“爸,你幹嘛啊?”
突然,方誌平瞅見了什麼,情緒激動起來,一步上去直接把小峰的襯衫掀開,從腰帶裡面抽出一根腳踏車鏈條,不到一尺長,他氣得渾身發抖,冷著臉問道,“你拿著這個幹嘛的?”
小峰嚇了一跳,回來光顧著偷聽楊一木他們說話,就忘記藏了。
看著方誌平那憤怒的臉,不禁也怕了,只得硬著頭皮狡辯道,“這是我從路上撿著玩的。”
“你告訴老子從哪裡撿的?有這麼容易撿的話,街上撿廢品的老牛早發財了。”方誌平越說越生氣,直接用鏈條朝著小峰屁股肉厚的地方掄了過去,“我讓你說謊,我讓你說謊。”
方誌平雖然收了些力道,但是小峰還是疼得嗷嗷叫,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跑。
方誌平扔了鏈條,折了根柳條就追,“小兔崽子,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楊一木也沒落著好,傍晚時分,前排院子傳來周嬸的叫罵聲,似乎在責罵大兒子,好像又不完全是衝他。
楊一木懶得理會,趿著拖鞋去方校長家蹭飯時,被師孃數落了一頓,“一木啊,你管的哪門子閒事,你沒聽著周嬸說你在裡面挑唆呢,小峰屁股都被抽腫了。”
方校長哼了一聲,然後道,“他活該呢,小王八羔子,毛沒長齊就想飛。”
楊一木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方校長這麼不待見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