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汶河的頭天晚上,楊一木跟方老頭喝多了一點,酒勁湧了上來,懵懵懂懂,稀裡糊塗就躺床上睡著了,中途被熱醒的時候,又起來自己灌了一碗涼水,然後後半夜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突然又感覺臉上熱乎乎溼乎乎的,彷彿有人在對著自己喘息,清醒又不清醒,也不知道怎的就聯想到了是林芳,下意識地覺得不對。
費勁吃奶的力氣要睜開眼睛,最後終於勉強睜開了。
被窩裡一隻毛茸茸的狗頭,正伸著舌頭對著自己,楊一木也沒多想,一巴掌就把它擼了下去。
小奶狗嗷嗷叫了兩聲,一溜煙地往跑了出去。
平常楊一木睡覺的時候,屋裡都是插上門栓的。
是不是方老頭走的時候只是單純的關了門,哪裡的野狗跑臥室裡來了?
楊一木起身穿好衣服,小奶狗一骨碌地從地上起來,搖頭擺尾地朝他過來。
楊一木生氣地踢了小有狗一腳,卻被它靈活的躲開了。
林芳端了一盆水正在擦窗戶,看到楊一木起來了,趕緊去灶屋給他盛了一碗稀飯,拿了一個鹹鴨蛋,“你踢它做什麼,還是跟人家央求來的,本來給方老頭抱了一隻,我來的時候,它一直跟在後頭,用土旮旯都砸不走,只好一起帶回來了。”
楊一木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那隻小奶狗。
它正蹲在地上,歪著頭瞧他,尾巴搖得歡快,眼神裡透著股機靈勁兒。
他扒拉了兩口粥,道,“這狗怎麼跑我屋裡來了?”
林芳抿嘴笑了笑,“早上來的時候風大,我怕它凍著,就讓它進裡屋了。誰知道它還往你床上鑽。”
他低頭喝粥,小黑狗卻湊了過來,用溼漉漉的鼻子輕輕蹭了蹭他的褲腳,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一看就像跟人撒嬌的樣子。
他低頭瞥了它一眼,板著臉教訓道,“以後不準進我被窩,聽見沒?”
小黑狗抬起前爪,輕輕扒拉了一下他的鞋子。
林芳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出聲,“它倒是挺喜歡你的。”
又一個休息日,劉茂才終於來了,方強約他出來一起去老張飯館吃飯。
老張飯館兩側廂房全部打通了,跟大廳連成一片,看起來既寬敞,又氣派,主要還是腔調足,算是吸引了不少人。
結果三個人剛進飯館,還沒進雅間,讓裡一桌喝酒的人裡,忽然就有人站起身來,熱情地衝這邊走過來,還離了老遠,就已經打招呼、伸出了手。
劉茂才扭頭看了一眼,也伸出了手,跟對方握了握,“哦,賈老闆。”
對方極為熱絡,“劉老闆,來來來,一塊兒喝兩杯,沒外人,都是好朋友,都是做衣服生意的,大家都想認識一下你這個大老闆,給個面子,給個面子……”
劉茂才百般推辭,但對方愣是拉著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