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芹父母見到這個敦實的後生就打心眼裡喜歡。
要說光看楊勝利二流子貨那副德行,打死他們也不願結這門親。可架不住人家兒子爭氣啊!
那三間亮堂堂的大瓦房,一溜青磚圍成的大院子,十里八鄉也找不出第二家,著實讓人眼熱。
親家母張蘭英私下也跟媒人交個底說得明白,這房子以後就是老二的。
高芹父母夜裡一合計,老兩口就一兒一女,兒子已成家,就一個閨女,不圖賣閨女收彩禮,就圖閨女過得順心。
雖說張蘭英性子要強,可建房那會兒也見過,待人接事也是敞亮人,做不來添堵事,閨女過來不會受婆婆氣。
再說人家老大在市裡當副校長,攀上這門親,哪怕以後沾不了光,可日子也不會差哪裡。
姑娘讀書好,說不定也能吃公家飯,小的才上一年級更不礙事。
中午,老兩口盛情招待這個毛頭女性,高平一看心裡就有底了,這門親事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叫來同村親近的堂兄弟,輪流上陣,敞開了跟楊二力喝酒。
“來,二力,咱哥倆走一個!”高芹的堂哥高舉酒杯。
楊二力酒量雖說長進,可架不住輪番勸酒,自己不善言辭,卻來者不拒,還不忘回敬,“哥,我敬你。”
他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憨厚一笑。
農村新女婿上門,喝多了出洋相的可不少:有耍酒瘋罵人的,有摔東西鬧事的,更有甚者跟老丈人稱兄道弟要拜把子的,可楊二力根本沒鬧這一茬。
他就安靜地坐在那裡,臉紅得像關公,眼神卻依然清明。
酒後之餘,老倆口又想留楊二力打圈小牌,準備再盤盤性子,弄個雙重保險,不過楊二力就捧著茶杯在那兒傻樂,這表現讓老兩口徹底放了心。但凡他佔了其中一樣,老兩口也不怕擔著毀親的名聲,說破天也不能再同意這親事。
“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大過年,沒事喝這麼多幹嘛,你看看把二力喝成啥樣了?”高芹老孃不免假裝埋怨幾個男的,又轉頭對高芹道,“給他擦把臉,既然他家裡要喊你去,你就收拾下跟他回去過年吧。他家裡保不齊還有啥活,你早去還能搭把手。”
高芹高興地道了聲好,燙了熱毛巾給楊二力擦臉,轉身就進屋利索地收拾去了
高芹嫂子跟進屋打趣,““喲,還沒過門就知道疼男人了,這還了得。”
羞得高芹拎著包袱拽起楊二力就往外走,兩個人一路甜蜜,自不用說。
楊一木正拿著擀麵杖擀餃子皮,結果麵皮黏得滿手都是,明顯不是熟練工,看到楊二力帶著高芹回來,對高芹道,“先進堂屋歇會,喝杯茶水,到家了就不要客氣。”
等高芹應了聲好,就沒再搭話。
楊一木作為大伯子,既不是長輩,又不是小輩,不能過分熱情,也不能太冷淡,有個度就好。
晚些時候張蘭英從外面回來看到高芹,樂道,“閨女來啦,我這就給你倒糖水。“
她擦了擦手,看楊一木還在跟麵糰較勁,就道,“你那麵皮擀得跟鞋底似的,別糟蹋糧食了,歇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