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一瞅呂愛平對她擺臉子，跟著笑裡補刀，“咋不操心，比我還差二點五分呢……”這話後半句明顯帶著不服。
呂愛平紅了臉，“你那算什麼，要比就比教學成績。”
“哎，這話說的，好象誰怕著似的！”
……
兩人越扯越沒邊，楊一木聽著也沒營養，剛拿出煙盒，擦上火柴，點了一根菸，就被王芸奪下踩滅，“副校長帶頭抽菸？沒看見我們女同志在？”
“是是是，你說得對。”楊一木只能訕笑著搓手，沒煙抽顯得沒著沒落的，心裡有點恓惶。
眾人鬨笑間，一個匆忙跑過來報告，“不好了，趙老師跟人打起來了。”
楊一木心裡一驚，不等大家回聲，順著男生指著的方向跑了過去。
劉軍、呂愛平一波男老師也匆忙跟在後面。
只見一個年輕女人正揪著趙國偉的衣領子，旁邊還有一個歲數大的女人，周圍還有一圈看熱鬧的學生。
趙國偉的臉被抓花了，頭髮亂糟糟的，身上都是髒兮兮的，顯然已經吃虧了。
楊一木衝上前去，一把拉開那胖墩墩的女人，厲聲喝道：“住手！這裡是學校，有什麼事好好說！”
那女人滿臉怒氣，甩開楊一木的手，指著趙國偉罵道：“說個屁！跟這個窩囊廢有啥好說的！工資都拿不回來，人家歡天喜天辦年貨，我家等米下鍋，他倒好，在學校裝清高！”
旁邊那歲數大的女人——顯然是趙國偉的丈母孃，也叉著腰幫腔：“就是！一個大男人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真是窩囊廢！還當什麼老師！我閨女瞎了眼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趙國偉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抓痕疼還是羞憤。
他嘴唇動了動，想辯解，卻又說不出話。
劉軍看不過去，上前勸道：“嫂子，學校最近確實有難處，鄉里一直拖著不發工資，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少來這套！”女人打斷他，“別人家怎麼就能要來？就他好欺負？”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尖銳，“今天不把錢拿回來，我找校長評理！”
周圍的學生指指點點，偷偷發笑。
呂愛平見狀，趕緊揮手驅散圍觀的學生：“都散了散了！別在這兒看熱鬧！”
楊一木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對趙國偉道：“趙哥，你先帶嫂子去辦公室，別在這兒鬧大。”
又轉向那女人，“嫂子，有事咱私下解決，別讓學生看笑話，他以後還怎麼教書？”
女人冷哼一聲，拽著趙國偉就走，“今天不給交代，我跟你沒完！”
望著趙國偉佝僂的背影，楊一木心裡發堵——這世道，老實人怎麼就這麼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