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日子,楊一木就徹底做起了甩手掌櫃,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林芳也任勞任怨的做起了老媽子,洗衣做飯買菜,打掃衛生。
兩人也算是食髓知味,那事也不分天明早晚了。
楊一木越發的粗暴急躁,林芳雖然也適應了,可也有點惱羞,“你這人咋這麼蔫壞...跟餓狼似的...”
偶爾一個眼神就能立馬意會往小院鑽,把二人世界過得有滋有味,有時林芳來了親戚,楊一木必定要惱怒地撞牆。
每月,楊一木還多了一樣事情——在小本子上記下林芳的姨媽造訪時間,然後在要來兩三天前,給她做個提醒。
對於楊一木這種貼心的舉動,林芳並沒有領情,每次又氣又惱,“死憨包……”
痛經的時候楊一木會哄著,又是紅糖水,又是熱水袋。
林芳這麼大姑娘對於生理知識的瞭解竟然近乎於零,楊一木只能在後面手把手地教,什麼叫月經週期、排卵期,怎麼樣計算安全期,怎麼樣做好生理衛生,以至於林芳疑惑地瞪大眼睛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一木只能編瞎故事,“這些生理書上都有,平常讓你看,你說教學任務緊張,沒時間看。我幫你看了,還沒讓我落著好,真是個命苦!”
迷迷糊糊的就過完元旦,又是嶄新的時代,日曆換成了一九八二年。
方強已經儼然成了姜蘇乃至周邊省份最大的二道販子,電子錶、計算器、衣服這些每天的流水就有二三萬,每天都有二三千的純收入,開始為錢藏哪裡而發愁。
方強穿著黑色皮夾克,發亮的牛皮鞋,可是依然禁不住心裡發愁,撓著腦袋問楊一木:“哥,我手上差不多有十萬了,看著高興也不是,愁也不是,哪天要是被查出了,那可就是真大事了。”
楊一木也確實估摸不清眼前情況,謹慎地想自己與方強是不是太過招搖了,看了他一眼道:“那就低調點吧,有錢自己買個院子,錢還是埋好。我橫豎是個教師,人家也不會挑我刺,你自己注意點就行,不要得罪人,跟在你後面的那幫子人,你也管好,不要打著你名號做事。”
“哥,曉得了。”方強抽口煙,道:“原以為有了錢就混個敞亮,誰知人老張給我說媒,一個待業女的竟然嫌我沒正經工作,還說我是縣裡來的...你說啥時候是個頭,哎!”
他後面一句話明顯說得洩氣了。
“你不是說要找大洋馬嗎?現在急什麼,你才二十三吧?等著吧,過兩年大姑娘小媳婦排隊往你身上撲。”楊一木又拍拍方強肩膀,道:“捂好自己褲襠,用扯淡的態度,面對操蛋的人生。”
“我沒啥,就是憋屈!恨不得拿錢砸她臉上。”方強菸頭狠狠的朝地上一踩,“那我回去了,我家老頭要來看我,先回了。”
後面天氣越來越冷,進了臘月,年味漸濃,城裡農村不少人都忙著蒸年糕、辦年貨。
學校快要放假的時候,落了今冬第一場雪,停了一天,到了下午又鋪天蓋地的往下砸。
一下課,楊一木剛進辦公室就聽見鬧哄哄的——張青、劉軍被眾人圍著討煙要喜糖。
楊一木問旁邊的呂愛平:“啥情況?”
呂愛平蔫頭耷腦地道:“還能怎麼的,轉正名額選上了唄,咱學校就他們兩人。”
一九八零年全國師範教育工作會議後國家開始整頓民辦教師隊伍,提出透過“關、轉、招、辭、退”等方式減少民辦教師數量,其中“轉”即將合格民辦教師轉為公辦教師。
事先校長和他商量過,後面又經過民主打分,最終敲定了兩個推薦名額——張青、劉軍。
楊一木看他泛著酸味,明顯不高興,拍拍他肩旁道:“你才多大,早晚也會輪到你,著急啥?”
王芸也是附和道:“就是,你說你著急什麼,論分數排,你確實不如人家。
一提到分數,呂愛平立即垮下了臉,“行,行,我知道了,你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