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媽呀,就這兩天不到時間掙了這麼多好錢,真是開眼了,他能不激動嗎?
楊一木沒理他,笑著給竹竿和船師傅分了錢,
竹竿一天十塊,給了二十塊錢,一三也按標準,給了二十,不過人不在,要等到回去給。
船師傅工錢事先講好的給四十塊,楊一木多給了一塊,又塞了一包煙,算是拖了一趟貨工錢。
船師傅姓夏,嘴早笑歪了,一天四十塊呢,都趕上城裡人一月工資了,這還是往高裡說的,一般上班的也就一月二三十塊錢,四十往上那是高工資了。
此時,心裡也就盤算開了:柴油是生產隊的,自己就出個力氣,白得四十塊,一個月一千二,一年就是萬元戶?
做夢的吧?
一捏大腿,疼啊!態度上卻對楊一木熱情了不少,多給的一塊也堅決不肯要,怕因小失大,黃了事情。
楊一木也沒堅決,一塊兩塊的事兒推來推去沒啥意思,還是那話友情後補。
竹竿也推辭不要,楊一木倒是認真了,說道:“拿著,都是一樣兄弟,沒有道理我們掙錢,讓你白忙活的道理。再說,後面你和一三還要繼續幫襯著我,又不是幹一天兩天的。只要這事幹一天,你和一三一天拿十塊。”
按照現在的行情,給個二三塊也就頂天了。
可不是有老話嗎,不患寡就怕患不均。
楊一木也沒有矯情到去和一三、竹竿他們搞合夥或者分成,眼下他缺錢,欠刁青松那筆款子,他心裡有點著急上火。
加上今天分的,口袋裡一共才八百塊,如果到時間還不夠,拉上方強再出一部分糧票,先把林芳那事兒給解決了。
竹竿可就高興壞了,他也是去年返城的,一直沒安置工作,他爸覥著老臉,四處求人,就連安排個街道廠工作都在等通知之中,等了一年了,還在研究呢。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街道廠效益不好,基本沒啥福利,半死不活,一年頂死也就一二百塊錢。心裡又算了一筆帳,如果真按楊一木說的,一天十塊,那一個月就是三百塊,這個擱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兒。
幹一天活,就拿一天錢,合情合理。現在楊一木給他這麼多錢,純粹就是照顧自己了。
不要說十塊錢,就是給個五塊錢,在大街上吼一嗓子,估計能從城南排到城西。他爸在車輛廠六級工,一個才拿四十六五,算起來比他這活差太遠了。
這活除了熬人熬夜,不要太輕鬆好吧。
竹竿心裡想著,到家後抽空回去一趟跟他爸商量下,不要低三下四求人了,街道廠那工作誰愛幹誰幹,他是不伺候了。
到了家,船靠岸,已經十一點多。
進了門,院子裡正吵吵嚷嚷,一三和方兵忙著收貨過秤,忙得眼都不抬。
楊一木過去瞅了一圈,十幾口大缸早已滿滿當當,紅通通一片。
方強老孃正在灶屋裡忙飯,一聽方強這趟就掙了一百六十二塊錢,一邊高興一邊擔心,畢竟這是投機倒把的事,低聲問道:“強啊,這不會真的出事吧?”
方強他娘平常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主,如今見到如此錢景,突然有了盼頭,連忙拿了一塊錢讓小兒子方兵去街上割肉。
等方兵拿肉回來,切了一半,想想又將擱到碗櫃裡的另一半又放到了案板上。
方強返城這兩年,大兒子方軍媳婦吵吵鬧鬧吵著要分家單過,話裡話外意思嫌二叔子沒工作,小叔在上學拖累他們,總不能拿自己兩口子工資錢補他們吧?為了這事,老兩口也沒少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