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看了,就是它!
發了!
此地不宜久留。
楊一木重新封好磚頭,掏出袋裡子的旅行包,撕開油氈紙,將一沓沓糧票都倒進了包裡。
本想惡作劇一下,再將自己帶的空袋子包進油氈紙再塞回去,想想朱大黑子那副複雜的小表情,心想還是算了,別在這貨傷口上撒鹽了,就著黃紙餘火,一起燒了。
糧票大小類似一分錢紙幣,所以哪怕兩萬斤糧票,因為面值的關係,旅行包也沒裝滿。楊一木脫下外套,塞了進去,覆在上面。
拉好拉鍊,拍了拍褲子的土,將腕子上的泥土搓淨,拎起來就往墳場外走。
墳場大門外,夕陽西斜,野風勁吹,捲起了地上的塵土和枯葉,在空中打著旋兒。
楊一木徑直往大路上走,忽然發現林場那邊走過來一個人,拐上來和他迎面而行。
待會面時,那人望了他一眼,問道:“哎,幹什麼的?”
楊一木弓腰低眉,沙啞著嗓子,儘量讓聲音悲傷一些,說道:“給長輩來上墳。”
“上墳?”那人狐疑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楊一木說。
“清明早過了,現在來上墳?”那人一邊上下打量著他,一邊問道。
楊一木從褲兜兒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一邊遞過去,一邊說道:“這不是家裡老人病了嗎,算命先生說這是過世的親戚在下面唸叨了,得過來燒些紙拜拜……”
“哦哦。”那人接過煙,點起來,說道:“要的,要的,燒點紙就好了。”
“行,老哥,那我先走了,還得趕回去。”楊一木說著轉頭就走。
那人在後面又叮囑了一句:“小夥子,柴灘荒,步子快些,天黑了,蛇也出來了。”
“好好好,謝謝,謝謝!”
那人慢悠悠的走遠了,楊一木嘿嘿一笑,多虧自己機靈。
雖說他們只抓進林場偷木材的,可如果發現這些糧票,絕對得把自己按在這兒!
那人倒是說的不錯,柴灘地進來容易出來難。
楊一木摔了兩個踉蹌,一路急趕慢趕,天黑的時候,終於走到了縣城邊。
找了個公廁,八個蹲坑一個人沒有,他進去以後,解開褲子撒尿,熱氣騰騰,低頭看了一眼,尿都黃了......
出來後,樂呵呵地套上外套,拎著旅行包,正準備找家旅舍住下。
一摸口袋,靠,錢不知道什麼沒了,也不知落在墳場,還是掉在路上。
楊一木咧嘴一笑:“算了,破財免災吧!”
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當晚,楊一木編了個小偷的故事,花了兩市斤糧票,找了家旅舍住下,還蹭了老闆娘一頓晚飯。
吃過晚飯,他將門一關,拉開包將糧票過了數:全國票五市斤的一千張,二市斤的八百張,一市斤的一千二百張,五兩的二千張;蘇省票五市斤的一千張,二市斤的一千二百張,一市斤的八百張,五兩的二千張。
全國票比省票值錢,省票只能在省內用,如果出省辦事或者探親,就要糧食所兌換全國糧。
不夠用怎麼辦?
只能去黑市買。
楊一木雖然不知道老家這邊現在什麼價格,不過保守按一毛九算,光是拿到黑市上賣,二萬斤就是三千八塊,還上刁青松那筆錢,還能剩下一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