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青松擺了擺手,招呼小弟撤了。
“一木?!”
待那些人走遠後,林芳緊緊攥住楊一木的手,眼眶泛紅,聲音顫抖著幾乎要哭出來:“這麼多錢,一個星期可怎麼還?到時拿不出,難道……難道真要嫁給那個混蛋?”
楊一木連忙輕聲安慰:“姐,別怕,我會想到辦法的,相信我!”
林芳卻神情恍惚,喃喃道:“我們兩家都是一窮二白,能有什麼辦法呢……”
說著,淚流不止。
楊一木看著這可憐的女孩,心中一陣刺痛,他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
一夜未眠。
十五瓦白織炮的昏黃燈光下,楊一木坐在那張靠窗的簡易書桌前,一遍又一遍檢查所有的衣兜,包括帶來的冬衣。掏出來只有九塊五毛三分,還有七張全省糧票,一張五市斤的,三張二市斤的,三張一市斤的。
看著自己全部身家,楊一木有些撓頭。
雖說八十年代是風口,是頭豬都能飛。雖說自己是重生者,掌握著未來走向密碼,賺一筆錢並不難。難的是一個星期,靠這點本錢賺六七年的工資錢?這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即便湊足了本錢,時間上也不寬裕。
今天那樣說,不過是權宜之計,先穩住刁青松那幫混子罷了。
怎麼才能賺筆快錢呢?!
楊一木用力晃了晃頭。
“叭!”
他猛地拍一下腦袋,哈哈大笑,想起了一個人,也想起了一樁陳年舊事。
楊一木激動地站起來,美滋滋地點了根菸。
這事如果是順利的話,短時間內賺幾千塊錢倒是不難。
說起來那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有一年,他被一個生意上的朋友拉去參加了一個飯局,說給一個剛從裡面出來的老兄弟接風洗洗晦氣。
所謂裡面出來的,其實就是剛釋放的兩勞人員。
那晚在老家富平最有名的聚豐園飯店一個包間,七八個人喝得昏天暗地,臉紅脖子粗。
席間,這個名叫朱二標、人稱朱大黑子的傢伙,講述了一個對他來說十分悲催的故事。
一九七九年富平鬧了次小地震,餘波未了,一時人心惶惶,生怕會有像三年前唐山那樣的大災難突如其來地降臨。
剛好又是夏天,街上但凡空曠的地方都睡滿了人,不少單位連值班的都省了。
這倒給了朱大黑子有了可趁之機,他趁人不備,連夜撬了糧食局櫃子,又偷了兩家糧油店。沒想到,幾天後被人舉報給逮了進去。
雖有人證,又明知道這是個出了名的慣偷,可沒有實據。
公家帶著警犬去他家倒是翻出一些贓物,可連他家的茅房都搜了,硬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朱大黑子的嘴不是一般的硬,一丁點牙縫絲兒都沒交代。
無奈之下,公安只得根據搜出來的贓物判了他四年。人還沒出來,一九八三年到了,公安又翻出了一些陳年案底,直接將他送到大西北勞改農場整整蹲了十一年。
直至今天,楊一木仍清楚記得當時朱大黑子那複雜的小表情。
他叼著煙,眯著眼,神秘地說:“哥幾個是不知道啊,錢沒弄多少,可我弄了2萬多斤糧票,2萬斤啊,我興奮了一夜……如果當時我把這些糧票交代出來,準得挨槍子兒!”
嘆了口氣,又說:“本以為發了筆橫財,熬出來能快活幾年......可他媽萬萬沒想到,人出來了,糧票作廢了!尼瑪,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