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蕪昏迷的三天裡,紀堯一直守在床邊,給她喂水餵飯,幫她擦洗臉部和四肢,不曾離開過半步。
這一天,天色尚早,他從淺睡中醒來,正準備去外間倒一些水來喝。床上一直沒有動靜的女子卻忽然動了動,手指下意識的收緊,將他的衣襬攥住了。
這種無意識的舉動,在他看來,就像是顧景蕪對他的一種依賴。他無奈地笑了笑,聲音輕柔地哄著女子,“阿蕪乖,我去倒水,馬上就回來。”
三日裡,他從迷茫到擔心,再到恐懼,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子產生的。世界上還有哪個女子能夠讓他產生這種異樣的情感呢?所以,他決定,等待顧景蕪醒來之後,便娶她為妻,讓她永生永世都待在他的身邊。只有這種緊緊的鎖住她,才不會讓他覺得這個女子隨時都會飄走。
自從正視了自己的內心之後,紀堯對待顧景蕪就更加溫柔與寵溺了。顧景蕪昏迷之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抓住他,紀堯的臉上眼裡都染上了笑意,也是因為她即將甦醒而有所期待。
她馬上就回成為他的新娘子,他的夫人,與他共度一生。
他要為她準備十里紅妝,讓她穿上最華美的鳳冠霞帔,煙火三夜不盡,那才配得上她。
然而,女子的聲音卻讓他的幻想戛然而止。
“劉伯鈺——”
女子喃喃自語。那種如同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本應該讓人十分歡喜的。她突然能夠說話,那本身就足夠讓人歡喜,可是此時此刻,紀堯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她會說話了,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可是,她喊出的第一個人的名字,卻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紀堯臉上的笑瞬間結冰。房間溫度急劇下降,晚秋的清晨,卻好像已經入冬,冷的讓人發抖。空氣凝滯下來,四周寂靜的只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緩慢。
女子的神情有些焦急,又有些難過,像是一條流淌著悲傷的河,蜿蜒而過。她皺著眉頭,只一會兒,又沉沉睡了過去。
紀堯一動不動地站在旁邊,目光一眼都不曾從女子的臉上移開過。良久,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那般,他忽然笑了,嘴角的笑容不再那麼溫柔,而是透著一種陰冷猙獰。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
寬大的衣袖一甩,轉身離開了房間,沒有一刻的遲疑。
“來人,備水,沐浴更衣。”
······
日影西斜,落在朱紗窗上,外面的樹影照了一地。
顧景蕪幽幽醒來,屋子裡依舊空無一人。熟悉的房間,她知道,自己回來了。夢中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劉伯鈺快要死了,葛老說,只要紀堯與所愛的女子大婚,這一切就能夠結束了,所以她如今最大的任務就是,幫助紀堯找到那個女子,然後促成他們的婚姻。
她掀開被子,走到門邊。銀杏剛巧從外面走過,見顧景蕪醒來,十分驚喜。
“顧姐姐,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