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子適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許氏。那目光如炬,澄澈非常。他動了動嘴唇,長時間在太陽底下跪著,身體裡的水分被蒸乾,他的嘴唇發白,已經開始起皮了。這一動,才覺查到一陣刺痛,想來是破了吧。
囁嚅了兩下,還是沒發出聲音。
眼皮再次耷拉下來,無視了許氏等眾人的存在。
許氏見他嘴唇流血,心裡有些心疼。到底是個孩子,又不是有意造成這樣的後果的。眼下她發現,這小孩子還是個小啞巴,這個形象在許氏心裡有增添了幾分憐惜。
哎,既然要跪,那便讓他跪著吧。
“來人,倒些水來給他喝,再拿個蒲團來。”地上是青石板鋪成的路,又冷又硬,半天跪下來,一個孩子哪能受不了。
水端過來了,蒲團也拿了過來。不過,那男孩子壓下眼底的感激之情,只喝了兩口水,卻沒有接受蒲團。
許氏拗不過他,去房裡探望顧子琅了。
給男孩兒送水的小廝留在那兒,等著他把水喝完。見許氏等一干人離開之後,小廝不屑地嘲諷男孩兒,“我告訴你,別以為這苦肉計就能夠讓我們少爺原諒你,更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藉機攀附我們顧府。就你那小把戲,還是趁早撤了吧,見好就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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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兒沒理他。那小廝氣了,索性上前推搡著男孩兒,“敢無視我,你這個小雜種。”
男孩兒聽到他罵人的話,眼睛都氣紅了,死死瞪著小廝,黑黝黝的小拳頭緊緊攥著,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小廝揍得哭爹喊娘。他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眼下是真心給人道歉的,不能因為這個小廝而再鬧出什麼亂子來。絕對不能!
“給你臉了?還喝水?把我們少爺打昏迷了,還有臉喝水!我呸!”小廝一把奪過男孩兒手裡的碗,剩下的半碗水衝著邊上的樹幹撒了過去。
耀武揚威了一會兒,小廝心滿意足地端著碗抱著蒲團離開了,並沒有見到男孩兒眼底升騰起的濃濃的恨意。
看吧,這就是狗仗人勢!
總有一天,他會讓那些曾經欺辱過他的人全都後悔。
他想起自己的身世。家門落敗,年幼的他隨著叔父流竄到京都。不久叔父就離開了人世,為了活命,無可奈何之下,曾經錦衣玉食的小少爺只得拜到武師門下,給武師當徒弟。這幾年來,他有恨過,有怨過,更多的是變強大的決心。他知道恢復門楣有多麼困難,可哪怕是一點希望,他也要爭取。他要證明給那些在他落魄的時候瞧不起他的人看。
日頭偏西,太陽的光線越發的暗淡了,晚風拂去了身上的燥熱,後背和額頭的汗也漸漸涼了。那涼意襲來,讓他不覺打了個冷戰。不過,再艱苦的環境他都待過,又怎麼會在乎這一點點涼呢。
他仰頭看向天空。
大片大片的紅雲暈染了半邊天,幾隻白鳥略過,不留下任何痕跡。
就是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孤單。他或許本就是該孤單的,沒有家人,師傅對他除了嚴厲,沒有任何的關切,師兄弟們打打鬧鬧從來沒有顧及過他的真實感受。他本就是孤身一人,他本就應該習慣了孤單的感覺,不是麼?為什麼他還沒有來的想要哭?
無可否認,他很嫉妒屋裡昏迷的那個小少爺,錦衣玉食伸手即來,有孃親的關懷,那是他落魄之後夢寐以求的東西呀!
他很想摧毀他現如今美好的生活,很想讓他和他一樣感受孤單的感覺。
這個想法醞釀出來後,他大驚。不,他怎麼能這麼想?本來就是他傷了那少爺在先,他應該愧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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