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箭被赤水捲入江海。”
盛夕鈺如遭雷擊,那飄逸如塵俊美如謫仙的男子,那永遠溫和不曾對她有任何怨言的男子,那麼溫和的笑。
“我在捂熱溪水。”
“快,鈺兒,喝些潤潤喉。”
“鈺兒,若我能許你一世榮華,可願與我攜手相隨?”
“……”
昨夜那暖如春風淳淳如山澗清泉的聲音此刻還縈繞耳際,而人卻已經不在。在體力透支的情況下連經清月與楚臨江的變故令盛夕鈺再不能接受,竟然再次昏厥。
清月與她情同姐妹,相處時日不多卻是肝膽相照的知心之人,清月對她百分百的信任在她無能為力時事實摧垮她所有堅強與理智。而臨江是她回朝之時便已在身邊,三年來默默無聞於她打理王府瑣事,事事為她所想,他於她不是後院中人而是惺惺相惜的朋友,親人。
親人的分量在盛夕鈺心中所佔甚大,這也是她明知王欲先除她以安北地而後快,卻依然眷戀著那分親情,對王的種種不予深究。因她的善良,此刻才令她痛得徹底。
……
我心以為今天能寫完這一節進入第二卷,看來還有一章,好吧為了彌補俺的錯劇透一丟丟,王在襄陽城等著夕鈺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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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妃 情根種,緣起緣滅 十四
盛夕鈺再次醒來天色已黑,素言一直守在床前,兩眼哭得紅腫。盛夕鈺心裡嘆息,坐起身看著素言又有幾分不忍:
“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素言一愣,扔了手中錦帕撲進床榻哭得越發厲害:“主子,您可千萬保重啊,蘭公子、夜公子都不願看到你有任何閃失,主子……”
“省得了,快起來,別哭,我沒事,真的。”盛夕鈺神情極淡,眼底翻湧沉痛的悲傷被掩飾得極好,面色清冷至極。
下榻扶起素言,在她肩上輕輕拍了幾下,道,“好了,擦幹淚,淚水不是這時候流的,嗯?堅強點,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帶我去見清月,想來她是極想確認我無恙。”
素言抹了抹眼淚,跟著盛夕鈺走出去。
清月身子受了重創,中箭之時又小産,性命去了大半,也幸虧襄陽城主仁慈,為她請來全城有名的大夫,千金難求的藥材補了不少,才總算撿得一條孱弱性命。
盛夕鈺那一身血衣已經換去,此身是一身月白袍子,室內溫暖,未披上大衣就此看她,身形顯得極單薄。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外,她依然還是那個談笑風生的蠱王,似乎昨日的肅殺於她不過是夢境一場,並未有任何影響。
清月醒來時見到盛夕鈺,兩行清淚潸然而下,掙紮起身,素言即刻相扶。盛夕鈺按住她身,道,“別起身,躺著吧,你身子還很虛。”
清月半躺著,垂淚不斷,“臨君之事我已知曉,是我連累你了鈺兒,若不是因我連一招半式都不會,又如何在那慌亂之際棄了臨君?是我對不起臨君……都是因我……”
盛夕鈺坐近清月,與她輕輕相擁,順撫著清月後背低聲道,“死者已矣,別再想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我們都沒錯。”
清月本是貴族小姐,自小養尊處優的生活,是她將她牽連,這場變故她早就料到卻依然將這無辜可憐的女子拖下水,倘若她不是如此自私慾偷生幾日,又豈會令清月遭受如此橫變?
她本身如遭切膚之痛,卻在這時還要強裝堅強安慰身邊人。她知道她在他們意味著什麼,她好了,身邊之人才會好。
“恨我麼,月兒?”
盛夕鈺低聲道,這話是她不願碰觸的,卻終究不忍。清月有多期待孩兒的降生盛夕鈺最清楚,府中她為孩兒縫制的衣裳都已備到兩歲,滿滿一箱,然……
清月搖頭,“孩兒尋他爹爹去了,有他爹爹護著也好過我這做娘親的帶著他日夜奔跑,我,於心不忍……”
音調越發顫抖,最終落下淚來,她心痛,那畢竟是自己血肉相連與自己同呼吸已足三月的親生骨肉,是她對蕭郎的唯一冀盼,卻,沒了--
“月兒,若想哭,便哭出來吧。”盛夕鈺低聲道。
清月到底不比盛夕鈺能忍,痛失骨肉之痛不是常人所能體會,當即抱著盛夕鈺慟慟哭而出,如杜鵑泣血,聲聲哀鳴。
清月睡下之後盛夕鈺留了素言時刻照料,她隻身走出去。襄陽的冬日與盛都皇城一樣冷,晚間又起了風雪,不多時便將天地裹上銀色,院中的蒼松也一點一點被掩去原本翠綠顏色。
她站在院中,任由紛飛大學飄落在身,一點一點蓋在大衣上,一動不動,幾乎要融化在這麼冰天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