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碩……”
“小王爺,此話可說不得,你想害了我家王爺麼?妄議君上是死罪,你活夠了,萬不可拉著我家王爺!”清月也急了,只道和碩太大膽,且不說外間侍衛、奴才不少,即便無人之地也萬不可將此話說出來。
和碩也是氣極了,才口不擇言,他知道他是多心了,本是個粗線條的人,卻在她的事上多疑起來。他也想信她,可他信她,卻不信王。
和碩之言有過激之處,卻也觸到了盛夕鈺心中最痛之處。
連清月都看明白之事,她還要自欺欺人麼?
孤心與之——
這是王親口說的,她原以為他是醉後之言,不明她是何人,當不得真。然,他根本沒醉,那,此又當如何解釋?
正值這屋裡一片混亂之時,外頭太醫院判與高公公來了,盛夕鈺微頓,王動作如此快?當即與和碩對視一眼,雙雙扶著清月上了她,然後做一番偽裝,再宣人入內。
院判親自把脈,確實是喜脈,不過這……
盛夕鈺眉頭微蹙知道院判在猜疑什麼,當即傾身過耳道:
“大人,本王與王妃乃——奉子成婚,所以……還請大人顧念王妃之清譽,只道有孕月餘……如此,本王便感恩戴德,日後定當重謝!”
那院判微微思忖,這蠱王與王妃成親不過月餘,然,王妃卻已有兩個月的身孕……若蠱王這番解釋,倒也合情。蠱王為人仁厚,即便違了這倫常,索性也並未辜負王妃,將王妃迎娶進門,只此一點,他便也尋了這私。
微微點頭,即刻便隨著候在屋外的高公公回去複命。
盛夕鈺轉而握著清月的手,此刻竟是滿身虛汗。倘若太醫院判不肯徇私,她們此廂必定逃脫不了。不僅她,清月及腹中孩兒也將不保。太醫署的執事院判大人為人剛直不阿,她本以為必死無疑,還好,有驚無險。
清月也受了些許驚嚇,王親自派來的太醫,要瞞定是瞞不過的,好在鈺兒機智,躲過一劫。
和碩仔細思忖盛夕鈺之言,院判低聲自言自語時說的,王妃已有兩個月的身孕,照此推算,兩個月前,清月還與嶺南世子有婚約之時。即便那時她二人便已經暗同曲款,然,以王兄的為人,怎會做出毀人清白之事?
奉子成婚?可知這理由有多荒唐麼?王兄為何說謊?清月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的,為何王兄要如此說?
“王兄。”和碩出聲,他總感覺她在隱瞞什麼。
“好了,夜深了,回去睡吧,王計程車兵可是又調了一隊過來,別惹人閑話,走吧。”盛夕鈺拍拍他肩膀無力道。
高公公與院判回去複命,盛絕萬沒想到竟然當真有孕,有孕那便,那便她是女兒已不攻自破?
怎麼會?她分明就是女兒身,如何能與女子有孕?
盛絕暗暗握緊鐵掌:鈺兒,你竟為了騙孤,何事都能做得出來,看來,孤王不必再等了……
情根種,緣起緣滅 七
次日天明便已啟程,這一日比昨日來整個行軍安靜了不少,王派人去請了盛夕鈺多次,盛夕鈺未曾出去,下午便也消了那念頭。
到嶽山時天剛擦黑,前方侍衛打著火把將上山的路照亮,石階上的白雪已被山上的姑子清掃,露出幹淨的石階。這皇家靈位皆供奉在嶽山之巔,除了先帝的宮妃宮婢奴才外,還有姑子每日誦經唸咒,如今殿裡上至老宮妃下至待伺婢子早已在山門處恭候迎駕。
盛夕鈺下車來扶著清月,輕聲道,“積雪已清掃,然,這石階仍有些許滑,小心著踩。”
清月低頭微笑,低低應著。已上臺階的盛絕轉頭看下方,恰好看見盛夕鈺與清月情意綿綿的景象,盛絕胸口處微微疼痛,冷了顏色轉身上山。
晚間老姑子與老宮妃們已將齋宴備好,盛絕吃了少許便見盛夕鈺與清月、和碩等人離去,當即面色更為駭人。
盛夕鈺扶著清月回房,清月現在已開始有嘔吐的跡象,適才便是覺得有失禮數,這才匆匆離席。素言取了暖爐回來,於清月捧著。
“王妃可覺著好些了?”素言在屋裡又加了些炭火,令屋內升溫,“王妃沒吃多少,要不,奴婢去小廚房裡熬些粥來?”
盛夕鈺此廂進屋,素言趕緊上前於她取了大衣,然後道,“爺方才在瞧什麼,這會子才過來?”
“瞧那院裡的紅梅,這山間的梅竟有股別樣的清新,想著進來換身衣裳,再去折幾支在屋裡放著,也好將去去屋裡的濁氣。”盛夕鈺去了厚重的鬥篷將手於屋中暖爐出烤火,回頭看向清月道:
“可好些了?臉色還是如此慘白,可需請太醫過來瞧瞧?”
清月卻實被這孕吐折磨慘了,這廂已無任何心思做別的,只得抱著暖爐軟軟的躺歇在床榻上,聽盛夕鈺問話,便低聲應著:“切莫再折騰些事情出來,我如此躺著便已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