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難言的焦慮仍緊追她不放,一如她置身於昏黑之中,依然能窺見朝陽的殘影。
今日於阿蘿,是善舉,更是考驗。
她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
或許……倘若魏玘能夠在場,她會好受很多。
但委實說,她不敢讓他來。他只在乎她,不太在乎她的族人。她能感覺到,也可以理解,但不願為此而獨善其身。
更何況,她並非不知他處境。他已給足她自由與尊重,她不該再讓他為難才對。
再是艱難,阿蘿都下定決心,必須邁出這一步。
她今日有此行程,遠不止是為改善巫族處境,更關繫到……
“還不出發?”女聲突如其來。
阿蘿受驚,雙肩一顫,思緒也猝然中斷。
她回首,撞上笑盈盈的瑞鳳眼,訝道:“德卿,可是我吵醒你了?”
才說完,她便知道不是——面前的女子薄施粉黛,著了莊重、得體的單絲碧羅裙,全不見初醒的蓬亂與惺忪,顯然事先作過打扮。
“你想得倒好。”鄭雁聲笑道,“若你鬧醒了我,我豈會輕易放過你?”
言罷,她挽住阿蘿,又道:“走,我與你同去。”
阿蘿愣在原處,輕輕啊了一聲。
這些天,她想鄭雁聲太忙,不敢打擾對方,便不曾告知其施藥一事。眼下聽人主動提及,她心下茫然,暫且沒回過神來。
鄭雁聲知她所想,紅唇一彎,道:“我都聽見了。”
“你先前與表兄相談,一口一個子玉,說得清亮極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二人連門也不合,便在東廚卿……唔、唔唔!”
——話到半程,被赧著臉的阿蘿捂嘴。
“你輕些!”她跺腳,“別把其他人吵醒了。”
鄭雁聲挪開她小手,悠悠瞧著她,道:“好罷,這下不緊張了?”
阿蘿一怔,明白了面前人的用意,臉頰越發透粉:“是我不好,叫你擔心了。這本是我自己的事,不該要你來安慰我的。”
鄭雁聲摸出帕子,替阿蘿擦淨掌心的口脂。
“哪兒的話?”她頭也未抬,“你在做對的事,便與我有關。”
她豎起小指,憑著感覺,將花掉的蝴蝶唇抹勻,才沖阿蘿一撅,道:“好瞧麼?”
“很好瞧的。”阿蘿認真道,“我喜歡你這樣。”
鄭雁聲莞爾一笑:“那便好。”
她翻腕,拍了拍阿蘿的背脊,道:“好阿蘿,該走了。再不動身,施粥的時辰可要遲了。”
後一句話莫名意味深長——
“你只管記住,凡是你有心所為,自有人會支援你的。”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這幾天已經忙到作話空空如也了!我先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