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玄舜,你這個畜生! 清笛眼淚迸落,我知道你本不是人,卻沒想到你能幹出這等弒君弒父的事情來!
弒君弒父?二皇子冷冷一笑,你說是我殺了父皇麼?連城公主,你錯了——他是皇帝,卻早己不是我的父親他只是小六一個人的父親,有了那狼女之後,他再沒給過我一天的父愛!
二皇子眼中迸射出一種絕望,像是能看得見他少年時代的悲傷。可是那悲傷卻一閃即逝,隨即被陰狠代替。他笑,伸手捏起清笛下頜, 更何況,此時殺了我父皇的人,那個要背負弒君大罪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二皇子冷冷伸手,一把將皇帝背心上插著的鵰翎箭拔下來,然後伸手抽出清笛腰上的小腰刀,便照著方才的傷口,狠狠刺了進去
你! 清笛驚痛之下,哪裡還來得及阻止這一切!
我會告訴所有人,因為父皇賜婚給小六與月牙兒,你便記恨於父皇。因為你是宋國的和親公主,你其實更是肩負刺殺我父皇的任務 今晚父皇要你恃寢,你憤恨之下,以父皇所賜的腰刀刺死父皇!
二皇子回首向帳外,來人啊,將這個賤婦綁了,等候皇後發落這個帳篷不經我的許可,任何人不準任意進出!
是! 門外鐵甲軍士整齊回答,面窖全都隱在夜色裡。
不知過了多久,帳外的喧嘩聲漸漸止歇。
清笛再看一眼伏倒在她眼前的皇帝,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從前在大宋的時候,痛恨契丹皇帝痛恨到了極點。掌院剛剛啟動媚心之計的時候,她在腦梅中不止一次想象過,將來手刃契丹可汗的情形——可是當一切血淋淋地發生在眼前,她卻只覺悲。
堂堂一代契丹雄主,竟然陳屍於此,默默地一點一點冷卻下去,卻無人知曉!
清笛雙手被縛,口中被塞了布條,真是叫丟不應叫地不靈!
清笛悲哀地仰頭向蒼田,在心中無聲地吶喊,貞懿皇後,倘若您在天有靈,請您一定要幫幫您的丈夫,幫幫您的兒子如果今晚的巨變無法被六皇子查知,那麼二皇子和蕭殷極有可能今晚便會作亂,他們殺了皇上,下一步要殺的人就是六皇子!
而此時的六皇子,還在宮帳中籌備祭天大典他哪裡還來得及防範啊!
帳外有來來往往的軍士,對她的帳篷嚴加看管。從那些人的著裝上,清笛認得出這些人是蕭殷的手下。
二皇子也是狡詐之人,他明白今晚若是調動他自己手下人,皇帝與六皇子都會有所防範——偏蕭殷是蕭氏的人,今晚又是他妹妹陪伴小六籌備祭天大典,所以便無人會多加留意蕭殷,這才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蕭殷! 清笛心底呼啦敞開一扇窗般,她想起了手裡還握著的一個物件兒。
當年蕭殷在憐香院裡欺負了靜簫那晚,她曾經從蕭殷腰上扯下來一塊魚形玉佩。魚形玉佩歷來為符節,用以調動軍隊任兌官員所用,蕭殷腰上的魚符自然便是調動他手下軍隊的信物。眼前的症結所在是,她該如何將這枚魚符進出去,交到六皇子或者是韓大人的手上以六皇子和韓大人的智慧,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她此時手腳被捆縛,嘴又被堵住,帳外還有人在看押,郭婆婆和翡煙顯然也不得自由該怎麼辦,怎麼辦?
清笛急得在帳中環望。小藍在鳥架上,可是它太小,根本叼不住這個符節,清笛的目光終於落在角落裡的阿離身上!
清笛用盡了心念,用雙眼無聲地凝著阿離。阿離既然是貞懿皇後生前的愛物,既然它答應了六皇子要替貞懿皇後陪著他,那麼此時此境,一切的一切就只能拜託給阿離了!
阿離,阿離。拜託你,看懂我的眼神,求求你 若你有靈,若你還記著當年貞懿皇後與你的情分,求求你一定要看懂我的眼神!
夜色幽深,大草原上經過了一整天婚禮的歡騰之後,終於安靜下來。冥冥裡,卻猛然聽得一聲驚呼,抓住那頭狐貍。可是狐貍身如閃電,身形飄忽,幾個閃轉便從幾個軍士的手底下鑽出去。玉白的身影直插玄黑夜色,倏忽不見。
快去稟報二皇子, 幾個軍士面面相覷。
卻有一人伸手攔住,稟報二皇子?傻了麼?不就是跑了頭狐貍麼,它又不會說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