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去幫著人家殮屍,是因為李大傻。而李大傻會常攔這種活,是因為他爸曾是村裡唯一的道士。
老叫花子經常打盹的灶神廟,以前是李大傻老爸的廟觀,不過廟裡就他一個道士是了。
過去村裡人常到廟裡燒香許願,說不上靈不靈,就圖一個講究。
後來破四舊的時候,李大傻的老爸成了重點批判物件,灶神廟讓砸了,他爸也在村裡遊行了好幾次。
某些年平反之後,李大傻的老爸依然沒有放棄做道士,而且莫名其妙的有了些威望。我小的時候還見過李大傻的老爸,村裡人都說只要花大錢從他那裡買來一張紅朱毛筆畫,就能祭慰死去的人。
不過沒多久,李大傻的老爸就一病不起,可是求畫的人還是絡繹不絕。村長沒辦法,只能從鄰村找來了那個神婆,之後神婆頂替了李大傻老爸的位置,成了村裡人供奉的物件。
至於李大傻的老爸,聽人家說是在那之後沒有多久,有一天洗臉自己把自己淹死在了臉盆裡。
我隱約有印象看過李大傻老爸畫的畫像,好像和我手中的畫像的畫法有幾分相似。
可是李大傻的老爸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這畫難道是他十幾年前畫的流傳下來的?我心裡立刻打消了這種想法,有點滑天下之大稽的意思。
清雅見我一頭霧水,愁眉不展,將我手中的話當即奪了下來道:“既然想不出來,公子不要再看了。你看你都愁成什麼樣子了?”我一律眉毛:“這樣是不是好了一些?”嘴裡說這玩笑話,心裡卻還是十分在意這件事情。不論畫這幅畫的是誰,首先他知道我和清雅的關系。
可我和清雅的關系,出了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外,其他村民都把清雅當成了我家裡借宿的宿客而已,只是在他們眼裡,我們可能曖昧了一些。
清雅將紙疊了起來:“如果剛才公子將她當成了我,這紙上的符術大概已經附在了公子身上了。”“她雖然變成了你的樣子,但我怎麼會把我的清雅認錯呢?”我對清雅笑道。
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清雅,不過好在最後還是沒有上了想算計我的人的當。
至於我和假清雅接吻的事,我想既沒有發生更深一步的接觸,就不告訴清雅了,畢竟這種事情說出來,我自己也會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倒是擔心老叫花子,他這才一走,就有人對我下手。他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他要去的地方。”我對清雅說道。
清雅隨即為我斟了茶水道:“公子不要多想。以大師的功體道術,找上他的邪祟,只是自尋死路而已。”“他有那麼厲害嗎?”我不由一問。
在我和老叫花子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可是數次陷入危險之中。不僅人老了經常跑不動,偶爾還會出現法術失靈的現象。
就他常吹的那面銅鏡,也是時靈,時不靈。
清雅一笑:“公子畢竟只是凡人肉眼,大師的能耐遠不止你看到的這樣。以大師能將我複生來看。他之前的種種表現只是在剋制自己而已。”“剋制自己?”我不懂道:“都性命攸關了,還要剋制自己嗎?”“以清雅看,大師的道行恐怕已經超脫了世俗的界限。只是大師心中有執念,才無法全力施為。”清雅對我說道:“就眼下大師施展出來的道術,恐怕不及他生平所學的一成吧。”“這麼厲害?”我看清雅將老叫花子誇的神乎其技,不過我卻佩服不起來。
並不是我瞧不起老叫花子,而是我心中總想。老叫花子就做個貪吃、好睡、貪酒、好色的老叫花子就挺好。
正說著,門外李嬸直接推門進來,身後還拉著李彩炫。
“李嬸,你怎麼來了?”我一看錶,這才不到八點,天已經完全黑了。
李嬸左右一看:“你爸媽呢?”“我爸媽去城裡陪二娃子他家裡人了。”
爸媽臨走前跟我說過,他這兩天要住在城裡陪二娃子的父母。我舉得正好,村裡現在是多事之秋,讓他們留在村裡,反倒危險。
李嬸道:“我跟你爸媽說好來著,我和閨女現在你家住住。我們家裡這兩天不太平,我閨女都睡不好覺。”
我忙點頭道:“那李嬸你們就住我爸媽的屋裡吧,他們得過幾天才回來呢。”
“那感情好。”李嬸說著把李彩炫往前一推:“趕緊給人家說聲謝謝。”
李彩炫十分不情願的走上前,沖我瞥眼道:“反正臥室住了,要說謝謝讓我媽說去。”說完,李彩炫一溜煙直接跑進了我爸媽屋裡。
“這孩子。”李嬸尷尬一笑:“那我先進去了。”
她說著進了爸媽的屋裡。
我沖清雅聳聳肩:“都說人多熱鬧,我怎麼覺得人多隻會添麻煩?”清雅沒有理會我,只是笑著將桌上的茶杯收拾了起來。
我幫著清雅收拾桌上的茶杯,這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話說,但卻在這種安靜中享受彼此之間是不是看你一眼的愜意。
我正在享受這份愜意的感覺,有聽“當當”。
怎麼又有人敲門?我隨即喊道:“誰啊!”
門外去無人回答,我心裡覺得奇怪,警覺的沒有直接跑去開門,而是往窗戶處走,透過窗戶先看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