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就算似乎在稀奇,也稀奇不過我眼前這一幕。
老婦人剛才蹲的地方,煙非常濃密的往上冒著,下面卻什麼都沒有,似乎是在燒根本看不見的東西。
老婦人見我表情驚愕,知道我是看見了她剛才的奇怪舉動,開口便是明知故問:“小夥和么妹在看啥呢?”
么妹是村裡叫女孩子的一種代稱,幾乎沒有嫁人的女孩子都叫么妹。不過大家都知道李彩炫討厭別人這樣叫她,覺得土氣。所以叫李彩炫的時候,大家都會可以叫出她自己改的全名。不過李彩炫的媽還是以么妹叫她,也不見她有什麼不爽的。
聽老婦人叫她么妹,李彩炫立刻生氣,鼓著腮幫子在我身後頂我的腰。
她這時要我離開,可布娃娃還沒有燒幹淨,我不能就這樣走了,要是一陣風將火苗吹到路邊的樹叢裡,還不得把村子都給毀了。
老婦人搖著頭回到自己燒紙的地方,往下一蹲,又是那副彷彿在燒什麼的姿態,而且她手上動作,真看著就是在燒什麼。
我見她不糾纏我們,也就趕緊蹲在磚頭前給火堆填了一把紙,心想著趕緊燒掉布娃娃,回去就好了。
依清雅的所說,燒布娃娃必須一蹴而就,不能燒一半就滅了火。我和李彩炫也是按照清雅所說的,時刻盯著火苗,是不是的用棍子挑起紙堆,讓地下的紙也能充分的燒起來。
就這樣燒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布娃娃這才燒成一片灰燼,留下的只有黑煙和兩顆紅色的眼珠子。這倆紅色的眼珠看著跟寶石似的,不過我猜多半是玻璃做的。
我問李彩炫道:“這兩個石頭你要不要?”李彩炫連忙搖頭:“惡心死了,我才不要呢,扔了吧。”
我點點頭,這東西雖然好看,但的確挺嚇人的,我隨即用剩下的紙將灰渣滓包住起來扔在了路邊。
村裡和城裡可不一樣,沒有那麼多垃圾桶候著讓人扔垃圾,最常見的辦法就是直接把東西扔在路邊。大清早的有人清掃村裡衛生,便會將這東西掃了去。
燒完布娃娃,我和李彩炫準備回家。再看剛才的老婦,她依舊蹲在一角,燒著什麼。
“走吧?”李彩炫見我發愣,連忙道:“別耽擱了。”
李彩炫也是忌憚老婦人,讓我趕緊離開。
我點頭,正準備和李彩炫回家去,那老婦人卻轉過身來,隨手一揮。
她手中明明沒有東西,我卻在一瞬之間發現她扔出來的是漫天的紙錢,而地上原本什麼都沒有地方,多了一個還在燃燒紙錢的火堆。
“那老太太到底在幹嘛呢?什麼都沒有,又好像是在扔什麼。”李彩炫一旁納悶道。
我這才發現,我所看到的東西,李彩炫是看不到的。我見紙錢從我眼前飛過,擦過李彩炫的發跡,隨風飛遠,李彩炫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就好像我看的是空氣一樣。
我當即揉揉眼睛再看,那些漫天的紙錢消失無蹤,老太太身後的火堆也沒了蹤影,彷彿剛才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似的。
老婦人突然對我一笑,手從懷裡摸了一陣,掏出兩張紙來:“小夥和么妹等等。”
她說著邁著彎曲的兩腿來到我跟前,順手便將兩張紙地給我們:“小夥和么妹買個吧,省得以後著急要,買不著。”“老奶奶,這是什麼啊?”李彩炫佯裝乖巧的問道。
老婦人再笑一下,雙手一抖,只見兩張紙隨即展開,竟然是一藍一紅兩件紙做的壽衣:“款式是最新的,你們倆反正也就快到命時了,不妨買一件先放身上,收屍的也好為你倆裝扮。”“有病吧你!”李彩炫見是壽衣,還被人咒死,當即氣不打一處來:“我們快走。”
沒等我說話,李彩炫硬拉著我離開了村委會門口的空地。
我時不時的往空地看一眼,在走進巷子之前,那老婦人都一直看著我們,不,應該說是盯著。
“剛才那老家夥什麼意思?”李彩炫還沒有消氣:“要死也是她先死,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人,為老不尊,浪費大家糧食。”的確,那老婦人到底是誰?我竟然莫名的從她說話的神情和動作上,想起了二娃子。二娃子最後精神分裂之時,半正常又半瘋癲,與這老婦人說話的方式十分相似,就連語音停頓的地方都一模一樣。
難道哄騙二娃子服下蠱蟲,又讓他對人肉上癮的,就是這個老婦人嗎?
我心中想著,決定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叫花子,也許他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或者說,只有老叫花子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