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2日,離2017年的農歷新年還有三天。
易小凡放在電腦主機上正充著電的手機響了起來“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迅速拔掉充電頭,掃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手指劃開了接聽鍵:“張總你好。”
“你你你到王總辦公室來..來一下。”
聽到電話嘟嘟的盲音,易小凡站起身,抖了抖褲腿,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走出辦公桌,向辦公大樓走去。什麼事?不就昨天對幾個領導評的優秀員工不滿,在朋友圈發了條文雅而內涵的資訊暗諷了領導麼,說白了,就是發給你們看的。易小凡就這性格,脾氣上來了說話做事有點不計後果。
到了辦公大樓二樓總經理室外,嘆了口氣,敲了敲門。“進來”
推門進去,公司三個領導都在,總經理王總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整個身子都快陷進去;對面兩張小皮椅子,年輕的生産副總張總斜坐在上面,嘴裡正叼著香煙;財務經理正坐在後面會客沙發上打電話。王總指了指張總旁邊的椅子“坐”。
易小凡剛坐下,王總開口道:“你部門今年出了不少問題,從質檢、司磅、統計、倉管,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談談你的看法。”
易小凡看了下王總臉色,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工作誰都有犯錯的時候,多做多措,少做少錯,不做才不會錯,錯了只要及時去發現、去改,只要不給公司造成損失,總不能一直去挑他們的小毛病。”
王總臉拉得老長道:“小毛病,質檢去年七八月份原材料檢查漏查多少,給公司造成多少損失。”
易小凡低了下頭,還是這老一套,有意思嗎?
“小易你是不是對公司有意見,在朋友圈發些什麼東西。”看著易小凡低頭不說話了,領導的聲音更大起來
易小凡心裡順下去的氣在這時突然壓制不住,情緒失控大聲吼道:“對公司沒意見,對你們幾個有意見,昨天公司優秀員工評選,整整一個叉車組全是優秀,如果是真的優秀也罷了,你們評的什麼優秀,打架鬧事的,挑撥是非的,帶頭罷工的,這些人都優秀,我部門的人哪一個比他們差。”
“評他們優秀是有原因的,現在叉車工不好招,要......,你剛才說什麼,對公司沒意見,對我們有意見,我們代表不了公司?你是不是覺得公司離了你就開不下去了?你要是找到好工作講一聲,我們也會祝福你。你在朋友圈發些對公司不滿的文字,這種事是第三次了吧。”王總講道
易小凡沉默了,也許我們考慮的方向是不一樣,但就事論事,這件事你們領導做得就沒有欠妥的地方嗎?領導就是領導,從開始的先挑刺,再挑,反正錯的就是你,事情的起因他們略過。
在這個五線小城市每個月四千的工資,能辭職不幹嗎?剛買了房,還欠了近三十萬的外債;小孩還在上學,每月的補課費就要一千四百塊;老婆手受傷剛做完手術,好在他們老闆還好,讓她在飯店收銀,每天上半天班,每個月拿一千五百塊的生活費。生活的壓力都在他一個人身上,為了生活,委屈就受著,尊嚴暫時拋棄吧。“朋友圈我沒說公司一句不好,我只說了今年的優秀真優秀,值得我們學習,值得點贊。”......
每個人所處的位置不同,果然是考慮的問題方式也不一樣。
出來後,望著飄雨的天,易小凡習慣性的撇了撇嘴,生活的壓力和生命的尊嚴到底哪一個重要?很明智的做出了決定。心裡嘆息到:“如果老天載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在那一天......,我不求大富大貴,但我一定活出給人樣,不要這樣天天看人臉色。”————————
“叮叮叮......”一連串的下課鈴聲把易小凡從夢中驚醒,頭暈暈乎乎的,“姐姐,下節課體育你上不上,不上我們就一起回家。”
“姐姐,這是叫我嗎?這是十八年前在內江讀職高時候的外號好嗎?這個聲音好熟悉啊!”易小凡抬頭看了一下,熟悉的老舊教室,熟悉的十八年前同學的身影正匆匆忙忙的把書本往桌子的抽屜裡放,前排的小姑娘叫什麼來的,對叫陳夢,一個鎮的。昨天心情不好,晚上喝了點白酒,沒想到做夢都夢到讀書時代,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真好,繼續做下去吧。易小凡頭昏昏沉沉的又趴在了桌子上。
2000年,大學普通院校剛開始面向社會招生,上大學不再是學習尖子生的特權。這年易小凡中考,考了個四百三十四分,斃了個雞的,連鎮上的普高都差六分,也絕了以後去上大學的心思。無顏見爹孃,報了本市的一所普通職高院校,兩年制,學不到什麼東西,只想早點讀完書出去打工。那時候哪知道打工仔的辛酸,只看到每年過年外面打工回來的人大包小包的買東西回來,心裡羨慕得緊呢。
父親是個老老實實的老實人,頂的爺爺的班,在鎮上的糖廠上班,工作六年後廠子倒閉,一次性給了六千塊錢買斷工齡,後來廠子外包,又請他回去繼續上班。父親知道易小凡考得不好,甚至都沒問他考了多少分,想去哪讀書就去,就在背後默默的陪著他。
“走不走?”陳夢的聲音在易小凡耳邊響起,呼呼的熱氣噴在耳朵上癢癢的,又推了推他肩膀。易小凡睜開眼側頭看著處在面前的小瓜子臉,“不算頂漂亮,但挺耐看”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揚,抬頭在陳夢臉上親了一下,嘴裡嘟囔了一句:“這夢真美,繼續睡。”
“啊”超過一百五十分貝的尖叫在易小凡耳邊響起,“碰,況即,哎喲,我去”幾聲,易小凡被聲音驚到下意識的要站起來,腿撞在桌子腿上,跘倒在地上痛得叫了出來,也驚醒了他。這什麼情況,第一反應是“我去,這真他麼是做夢麼,該不是像【夏洛特煩惱】一樣,夢裡醒不過來了吧!”
“不行,我得冷靜,我今年三十四的年紀了,不是小毛孩,冷靜,冷靜。”易小凡趕忙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拍了拍陳夢肩膀:“二姐,今天幾號?”陳夢呆呆的回了句“三月二號”“哪一年?”“零一年,你傻了嗎。”
易小凡把椅子扶正,坐了下來,腦子裡卻思緒萬千:“怎麼辦,這情況不像做夢啊,要是不是做夢,另一個時空的我還在不在,在還好,繼續賺錢養家。要不在怎麼辦?恩,父母都有養老保險,沒問題;還有兩個姑姑,雖然都比較窮,但都挺孝順,奶奶也不用擔心;老婆女兒呢?要是把房子賣了還是能餘個幾十萬,她們也能過下去,不對呀,這樣想來她們有我沒我也一樣啊。那我在這個時空該怎麼辦,會不會再遇到我老婆,再生個一模一樣的女兒。”
“哎,姐姐你幹嘛,耍了流氓就當沒事啊?思考人生啊?”班裡大姐頭蘇敏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易小凡思緒,抬頭一看,呦呵,十幾個人圍了過來。
易小凡尷尬笑了笑:“對不起,對不起,睡迷糊了,再說了誰讓二姐長那麼乖漂亮),還靠那麼近,一時沒忍住。”
“哇,姐姐喜歡二姐。”圍在一起十幾個人一下子嘩然。易小凡“姐姐”這個外號怎麼來的?長得秀氣,面板白淨,留一頭挺流行的長碎發灌籃高手裡流川楓那種),說話輕言細語,最誇張的是說話時不時臉紅,比一些小姑娘還容易害羞。在易小凡讀書的時候,除非喜歡一個在表白,誰敢像易小凡這樣當這麼多人張口就是誰漂亮。
陳夢估計是害羞了,低著頭捂著臉跑出了教室估計這女的有特異功能,這樣跑出去都沒撞門上),蘇敏看了看易小凡,又看了下四周,把手一揮,霸氣的喊道:“都閉嘴,別亂說亂傳,散了”說完跑出去追陳夢去了。讀書那時候班裡同學大都很單純,沒那麼多心眼,不然也不會一個班大部分人都按年齡排哥、姐什麼的。圍在周圍的同學看女主都跑了,熱鬧看完自然也散了。
只有老大陳先勇走來坐到易小凡對面,想了想才開口說:“姐姐你該不會真喜歡陳夢吧,她有男朋友你是知道的。”
易小凡笑笑,心裡想著:還是年輕好啊,沒心眼,說話直來直去的,一點都不帶拐彎抹角的。以後要是出了社會,太實誠的性格遇到陰險點的人估計會被碾得渣都不剩。“沒有的事,剛才迷迷糊糊地,腦殼不靈醒。”想了一下道:“大哥,今天是星期五吧?”
陳顯勇翻了下白眼:“我看你現在都還沒醒,今天不是星期五是星期幾,你最後節體育課上不上,不上你可以走了。”說完站起來往教室外走了。教室裡同學走完了,易小凡坐在位置上,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是回到了學生時代,還是回到夢寐以求的那一天。
“不管了,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易小凡站起來,大聲的吼了出來,轉身朝學校外跑去,是重活也好,是夢也罷,從今天開始,活我自己。
易小凡是農村人,家是在內江邊上四十裡外的一個小鎮的邊上的一個村,在市裡上學每週回家一趟,星期五下午走星期天下午回學校,每週回家拿四十元的生活費。跑出學校七八分鐘,到了晏家灣公共汽車站,看著車站.......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