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敖丹。”
“嗯,聽說南海最近鬧倭寇,就把你這身衣裳扔到倭寇堆裡,讓他們互相爭搶互相傷害去,也算是你剛上任的一筆功勞。”
“額,南海不是小神的管轄範圍……”他說著,見蘇故遙眼神一凜,馬上改口,“四海本為一家,小神定當竭盡全力。”
龍王敖丹剛上任不滿一年,尋遍四海才找的寶石製成新衣,穿上還不到一個月,他不禁有些肉疼,遂蔫蔫兒道:“那孫兒先告退了,祖神公安康。”他瞅了瞅蘇幕,吭哧了半天道:“祖神母安康。”
“回來……你這身衣裳是真的挺好看,四海分政,不至於大亂,別去多管閑事了。”不知道是什麼莫名愉悅到了蘇故遙,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敖丹也不知道血祭神抽的什麼邪風,他可不想再節外生枝,化成一條小金龍一溜煙遁回海裡。
“孫兒?他那麼老叫你祖神?”
“他才幾千歲。”
幾千歲都被他雲淡風輕的說出來,蘇幕不禁好奇,“你多大?”
“不知道。不分陰陽,沒有六界的大渾沌時代,我們就存在了。”
“你們?還有其他人嗎?”
“嗯,父神,敖丹的祖上應龍,他是父神第八子,我是九子,還有……”蘇故遙頓了頓,“還有我師父,父神的第一子,夕幕。”
“當年父神一把斧頭劈開了陰陽,而後應龍降世,鬧得五湖四海不得安寧,我師父他赤手空拳,收服了應龍,順便把我也撿了回去。父神見我和應龍根骨不錯,就留下了。”
時光彷彿又回到數萬年前,那時候還沒有人類,蘇故遙被他牽著手,一步步走上天階。
金絲袞紋的仙袍,伸出骨節分明的手,一開始蘇故遙根本不敢伸出自己髒兮兮滿是淤泥的小手。
“你叫什麼名字?”
“……遙”蘇故遙連話都說不清楚。
“那就叫遙九吧!”他笑著,“父神要我來照顧你,教你法術,從此以後我可不是你哥哥,你得叫我師父。”
“……師……”
夕幕很有耐心:“師,父。”
“師,糊。”蘇故遙鸚鵡學舌,那是他會說的第一句話。
夕幕摸了摸他的臉,“真乖。”
蘇幕坐在溫熱的沙子上,止不住好奇的問:“那夕幕,你師父他現在在哪?”
“隕落了,爆心而亡,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許了哪個信徒的願望而沒有實現。”蘇故遙情緒有些激動,“話本子上都說是我,可我心裡一清二楚我從來沒向他許過願。”
“你師父他對你很好吧?”
蘇故遙沒有說話,蘇幕甚至覺得自己問到了什麼禁忌問題,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有一次父神叫我和師父去選神器,我問師父選哪個,師父告訴我,選黑色的。”
“最後我按照師父說的,選了個充滿黑煞之氣的盾牌,而師父他選了一把軟劍。後來我才知道,父神預知了自己的死劫,把自己的神力化為兩種神器,一種創世,一種血祭,分別是軟劍侵曉,黑盾祀毒,相輔相成,他已經選定了我們倆繼承他的神君之位,可神君之位,當然只有使創世之力的人可以繼承了。”
蘇幕聽出了端倪,夕幕是故意引導小遙九選祀毒的。
“那後來呢?”
“後來,師父承了君位。”蘇故遙說:“東海就是一個多事之秋,自應龍起連年發生爭戰,神與魔之間,魔與魔之間,而這一次,是父神的老部下共工反了,師父他力排重議命我帶三萬天兵出戰。”
“那你肯定打了勝仗。”
“沒錯,我將共工驅趕至極北的冥海,那一刻我想,我勝了,我沒有辜負師父的希望,可以替師父狠狠打那些老頑固們的耳光,可是沒想到……”
蘇故遙說著頓了一下,蘇幕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果然,只聽他道:“師父一個人親自來接我們,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啊!有些士兵甚至是第一次見到他,弟兄們都高興的不得了。可他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祝賀我,不是撫慰我軍將士,而是問我……”
“共工跟你說了什麼?”
“什麼都沒說,遙兒也不想聽。”
“以你目前的能力,如果不是他有意讓著你,你會勝嗎?”
“師父,他是逆賊,我是去鎮壓他的,就算他說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話蠱惑我,我也永遠都站在師父這邊,不光是我,我的弟兄也是,永遠忠於夕幕神君。”
“永遠忠於夕幕神君。”眾天兵們本來一堆又一堆的點篝火,吃酒燒肉,見將軍遙九跪下,便都跪下,一遍遍的重複,永遠忠於夕幕神君。
兩萬多神兵的聲音回響,連東海都翻起了浪花。可夕幕如沒聽到一般,“所以他還是跟你說了,你都知道了。”夕幕不是在問,而是肯定,“他們也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