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一想,是啊,這都是十月份了,早晚穿少了還會感到一陣涼意,怎麼可能會發洪水呢?
酒菜上畢,蘇幕遮是真的餓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魚,肉質鮮嫩,像是新撈的活魚。
“喂喂喂!你幹什麼……你就這麼把它扔了?這熱熱晚上還可以吃啊!”
“剩菜容易滋生細菌,對身體不好,再說不就是一條河魚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知道這是什麼魚麼?這是我……”
“這不是你撈的河魚麼?”
“這魚到底哪來的?……別人給的?偷的?搶的?還是……”
“輪不著你管教!老子想吃魚,你管我偷來的搶來的!”
……
“蘇兄你沒事了?”王清平見蘇幕雙手揉太陽xue,就知道他又零零碎碎的想起些什麼片段了。
那個說話流裡流氣的孩子是誰?
蘇幕放下筷子,搖了搖頭,心中疑惑便也吃不下什麼東西了。
夜已深,蘇幕他們已吃過晚飯,又吃了夜宵,排隊的人才逐漸減少,吵鬧了一天的酒館才慢慢沉寂下來。
花想容迫不及待的跑上二樓,那是個露天的類似觀景臺的地方,抬頭似乎可以看見全京城的繁華。
蘇幕和王清平跟在她身後也上了二樓,福至道長已站起身收拾蔔卦用的細軟打算走人。
“道長,能否為小女子算上一算?”
“好。姑娘請坐。”福至道長聞聲抬起頭,停下手中的動作,又坐回凳子上,問道:“姑娘要算什麼?”
蘇幕本以為德高望重的道長是一個白鬍老頭子,沒想到他竟如此年輕,青色道袍,頭發全部束起挽在木釵上,細皮嫩肉,細看竟比王清平還清秀幾分,說話也慢聲慢語,與世無爭。
花想容坐在他面前沒有說話,蘇幕約摸著她是礙於王清平在場不好問出口,剛想找藉口拉著王清平出去,只聽福至道人說:“貧道清楚姑娘的心事。”
花想容驚訝的看著他,他繼續說:“緣分天定,有些事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姑娘,隨心所欲才是你的真性情。”
花想容聽得呆呆的,正要說什麼,福至道長再次道:“好了姑娘,你只要記住,愛你所愛並沒有錯就行了——不知那二位施主可想算否?”
花想容讓到一邊,吶吶道:“我真的沒有錯嗎?”
福至道長指著蘇幕王清平兩人時,他二人正背對著他們,半趴在欄杆上閑聊。樓下店小二坐在門口,困的抬不起頭,醒時略不耐煩的瞟著樓上,八成是在想這破道士怎麼還不走?
蘇幕也不知道這個嘴上沒毛的小道士算得準不準,一手將王清平推了出去,“他要算。”
王清平似乎沒想到這一下,猶豫了會兒,蘇幕知道他也不信。
福至道長也不惱,只是笑笑,“不必強求,不必強求。”
“有因必有果,有債必要償,施主妙手回春,功德深厚,是個有福之人,你想再見她一面,上天也會網開一面的,不必強求。”福至道長又重複了一遍不必強求,然後又看了花想容一眼才對王清平繼續說:“應該珍惜當下,莫要再欠債了。”
蘇幕察覺到王清平有一瞬間的充愣,才拱拱手道了一句謝,“多謝道長指點。”可他面上並不高興,也沒有那種被高人指點迷津的徹悟,道謝充其量就是個禮貌,恐怕道長早就料到了他不相信,所以才一連說了三個“不必強求”吧!
然而蘇幕關心的是,“她”是誰?王清平出軌了?!!
“大哥哥,你也算一算吧?”
花想容這麼一叫,將蘇幕從“隔壁老王出軌了”這個巨大的八卦中拉了出來。
福至道長這才注意到站在後面的蘇幕,不禁睜大了雙眼,彷彿是看不清楚一般,從上到下將蘇幕仔細的打量了一番。
蘇幕還真被他這表情勾起了好奇心,遂走上前坐了下來,問道:“煩請道長給蘇某也算上一算。”
“蘇施主乃我門之人,小道不敢妄言。”只見福至道長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這倒讓蘇幕一愣,他不禁回頭看向王清平二人,二人也和他一樣,一臉迷茫。他正要辯解,“鄙人肉體凡胎,並非道中之人。”可福至如沒聽到一般並沒有解釋什麼,他道:“還是剛才那句話,欠的債總歸是要還的,可有些時候沒有欠不欠,只有愛不愛。”
“好一個‘沒有欠不欠,只有愛不愛’。”
隨著聲音,來人一把收了手中的摺扇,登上二樓的最後一個臺階。蘇幕一看,這不是在城門口賑災放糧的那位少爺嘛!
“糟了!念念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