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的光亮的銅鏡對映出女子的面龐,盡管她板著一張臉,可從她的眼神裡還是可以看出,她在隱隱的期待著什麼。
辛夷不甘心的看著她對著鏡子整理鬢發,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她已經弄了好久了。辛夷的手裡還端著一碗被拒絕的晨露,接連幾天被拒絕,他並沒有放棄。
“娘娘。”他堅持到底,“這是您最愛的晨露,它和平時喝的沒什麼區別,可辛夷能保證的是,絕對是安全的。”他把話說到這裡,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知道現在對她說什麼她都不會聽,只能每日的提醒她,希望她能睜大雙眼看清楚,誰才是愛她的人。
“行了,放這吧!”山鬼說完察覺到紅衣少年滿臉不高興,遂站起身拉過他的手安慰道:“每日採摘晨露,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將手抽出來,轉身告退,被冰涼的山霧打濕的雙腿輕微的顫抖,可更涼的是心,與其假惺惺的客氣起來,倒不如還像從前一樣,只是主僕關系那樣來的簡單。
辛夷走出洞府,那人剛好端著一碗東西走過來,不痛不癢的打了聲招呼,便徑直走了進去。
“阿若。”
“你怎麼又來了?”山鬼又一副嚴肅不可親近的樣子,嗔怒道。
王清平看著桌子上被放了有一會兒的晨露,笑了笑,沒說話,心中早已把她摸的一清二楚。
“今兒是杜蘅蜜與晨露,混以月季,芍藥等,味道清甜,重在養顏。”王清平深刻的知道,自己的語氣帶著一分諂媚,九分寵溺,“快些喝點吧!咱們於山土壤貧瘠,好多花蜜都是我在外面尋的,腳都要累斷了。”
杜若回過頭看他,他的鞋子上沾著泥巴,褲腿也被霧氣打濕,不禁心疼起來,便端起那碗,不再像前幾天那樣疑慮,而是毫不猶豫的喝了起來。
想是喝的太多,不稍一刻,她便支支吾吾,想要出去方便。
王清平嘴角上揚,貌似不揭穿女兒家難言之事的風流公子。
山鬼滿臉羞赧的出去,滿心歡喜的回來,卻發現王清平連人帶椅仰翻在地上,整個人抱成一團。她一下子撲過去。
“清平,你怎麼了?”
“無事。”王清平死咬著牙,“怕是,雄黃毒沒有清幹淨。”
“那怎麼辦?”杜若彷彿是十幾歲不知事的孩子,一下子慌了手腳。
“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他藉著杜若的力站起來,慢慢回到床上,杜若又拉起被子輕輕給他蓋上。
瞧著他半睡半醒的樣子,偶爾還痛苦的呻吟一聲,杜若便擔心的緊緊皺著眉頭,搬個石凳坐在床邊守了整整一天,身後有人來了她都沒有察覺。
“娘娘,那些無知小民,您打算就此放過了嗎?”
“笑話!我杜若怎可放過任何一個背叛我的人。”
“娘娘,不能再等了,聽說有個鐵匠,煉出了祀毒。”
“什麼?上古盾器祀毒?”杜若有一絲考量,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冷笑道:“煉成又如何?難道蘇幕遮肉體凡胎,還使得了血祭神的東西?”
“娘娘說的對,只可惜了蘇故遙,恐怕要為此而亡了。”見杜若肯和他多說幾句話,他不禁上前兩步,問:“娘娘打算何時懲罰他們呢?”
“我本打算今日就降罪於他們,可現在清平病了,我想再等等,等他好了再說。”
“娘娘……”辛夷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山鬼給打斷,“行了,你先退下吧,別打擾他休息了。”
辛夷正打量著,要不要去京城找那個人來勸娘娘,這王清平分明就是沒安好心,卻又聽杜若命令道:“回來,照顧一下他。”
辛夷看她捂著肚子急匆匆向外走,便知她是去小解了。
“蘇公子,您好些了嗎?”
一大清早,蘇幕坐在藥廬院中的石凳子上,聞訊而來的村民親切的問候。
“兒時舊疾,無礙,無礙。”蘇幕答道。
花想容心知,大哥哥患的心疾實屬少見,況且是複發,恐怕日子無多了。她一邊按照爺爺教她的方法整理草藥,一邊聽著蘇幕和眾人寒暄。
“謝謝各位的關心,晚輩當真無礙。”許是這幾天都起的早的緣故,蘇幕面色蒼白,嘴角強硬的扯出笑容來。
有兩村民壓低聲音道:“聽說蘇公子是中了劍,才致舊疾複發的。”
“哦?怎麼回事?難道山鬼老妖婆來了嗎?”
“嗨!要是山鬼,我與你說這事何用。”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