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地窖口上下來一行人,為首的男人看歲數與周大叔差不多,大腹便便,摟著個煙花細柳的美人。
“這是熊財主的兒子熊有年,旁邊的是他新納的九姨太。”周大叔悄聲給蘇幕介紹著。
蘇幕看著他不禁眼熟,問:“大熊是誰?”
“大熊是熊有年的兒子,放□□開山的那個,對了,也是花村長的二徒弟。”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再看那個九姨太,整個一金鑲玉,頭上脖子上手指上,能漏出來的地方都戴滿了金飾。
大家自然是給這財大氣粗的熊老爺讓路,待他前呼後擁走到前面,那個九姨太看到了屍體鬼叫一聲:“哎呦!這是什麼鬼東西?嚇死人家了!”
“寶貝寶貝,沒事沒事。”熊有年色眯眯的安慰道,看得眾人直泛嘔。
“哼!”
九姨太被村長鏗鏘有力的一聲“哼”,嚇得沒了聲音。
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不一會兒,她指著屍體前一位面容悲切的大叔,低聲說:“老爺,那不是玉匠李大臉麼,他弄丟了我一隻耳墜子,那玉可是個好東西,快叫他賠給人家吧。”聲音雖低,剛好夠站在他們旁邊的蘇幕聽到。
“寶貝寶貝,他命根子都丟了,就暫且別要了。”熊有年見美人要生氣,連連道:“明個兒咱再換十個八個玉墜子,咱不差那一個墜子。”
金鑲玉一聽十個八個,馬上樂了,“好吧,那得去京城那大地方換。”
蘇幕懶得再聽,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摸了摸自己手裡這只玉墜子,絲毫雜質都沒有,想來就是他這種暴發戶戴的。整件事情或許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複雜,玉墜子與這也並沒有什麼幹系。
九姨太讓李大臉修玉墜子,人為緣故導致一隻玉墜子掉在了他小兒子的襁褓裡,歹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帶走了那墜子,拋屍之時也一齊扔掉了。
蘇幕鬆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自以為很關鍵線索又斷了。
蘇故遙見他皺眉,以為是他站太久了的緣故,關切道:“師父,你的背疼了麼?”
“無礙。”蘇幕摸了摸他的頭,想順勢把被他扶著的那隻手抽出來,誰知他卻不依,頭也不抬只是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二人好像是慈禧太後和李蓮英,蘇幕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的任他抓著。
直到村長說出驗屍結果,再到回家,蘇故遙也不曾松開手。
“好了,我又不是斷了腿不能走路,快撒開手吧,遙兒。”
蘇故遙仍是不動,表情甚至有一些忡愣,蘇幕便又問他:“你又怎麼了?哈哈,為師有些口渴了,你去給為師倒杯水吧,遙兒。”
“是!徒……遙兒這就去倒。”
他一鬆手蘇幕就甩了甩被他捏的僵硬的胳膊,面上不禁浮上笑容,心裡其實很是受用。
喝過幾口水,蘇幕便開始琢磨驗屍結果。
四具屍骸,雖然已被鷲鷹蛆蟲啄食的面目全非,村長卻也將他們大致拼接在一起。那四個嬰孩,皆是被活活剝了皮,然後再掏心。
盡管屍體的胸膛上有窟窿,村長很確信那只是拋屍後被鷲鷹啄破的,所以連他也不能確定,那種不開膛破肚隔空掏心的手法是什麼。
“莫非是妖怪?”當時有人懷疑道。
花村長面色蒼白,不知在想什麼,這時又有一白發老者道:“約摸五十年前,咱們於山村也有這樣的事發生,不過那時失蹤的盡是些妙齡女子。”
在座最大的也就周大叔王員外等五六十歲的,於是那老者將目光投向村長,以求得肯定證實他所言非虛。眾人只見花村長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眾人一片嘩然,周大叔也突然發話,“我想起來了,那年我六七歲,家裡有個將要出嫁的長姐,就是被歹人以此等殘忍之法奪去了性命。”或許他家還有個嬰孩的緣故,他氣的聲音發抖,“不管是人為還是妖邪,我必讓他腸穿肚爛,再以火誅之!”
“以火誅之!以火誅之!以火誅之……”周大叔常年給人剪布裁衣,在村民中也頗有威望,他的一席話引得眾人共鳴。
一張張激憤的臉在蘇幕的腦海裡過,他思來想去,又發現了一處疑點。
以前自己開了上帝視角,不管柳辛夷拿著那塊皮子有多可疑,蘇幕都覺得她語氣平靜是因為常葛的bug,可仔細想來,熊有年的九姨太不就是被嚇得大驚失色麼?還有花想容,她能面色如常,定是常年跟著爺爺和師兄弟們開膛破肚的習慣了。
所以,想來想去,這半個月以來的嬰孩失蹤案,柳辛夷還是有最大的嫌疑。
“遙兒,你知不知道清平他們家,夜半的怪聲是什麼樣的?”
“聽他說很像咱們吃飯嚼東西的聲音,咕嘰咕嘰的。”
“那柳姑娘住在員外府多久了?”
“額……二十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