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要招惹趙榮華,我說過,很多次了,瑩兒,你若是聽了母親的話,在府裡專心籌備入宮的事宜,又怎會惹來這樣難堪的禍事?
你難受,可以哭,可以鬧,你有沒有想過你爹,你娘,我們要怎麼做,才能面不改色去面對外面的流言穢語?你可以躲在後宅,你爹,你兄長,他們要為了史家承受多大的重壓,哪怕被人笑話也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上朝參政?
娘溺愛你,卻不成想將你養成如此自私自利的性情!”
史夫人一口氣說完,氣的渾身顫抖。
史瑩垂著眼皮,顯然沒有聽進去。
此時此刻,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委屈。
哪怕是爹孃兄長,他們咬咬牙能撐過去,她呢,丟了清白,想死都是奢侈,活著還要受盡譏笑,憑什麼?!
你自己在房間好好反思,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去找你爹爹請罪!”
史夫人氣的一摔門,大步往外走,她忘不了夫君如何忍辱負重跪在東宮殿前請罪,他是多門高高在上的人,一夕間卻要因著女兒的事,被百官嘲笑,被太子鉗制。
氣歸氣,走到門口,她還是壓低了嗓音,吩咐伺候的人晝夜輪休,務必看管好史瑩的安危。
先前從程家被送回來的小廝,如今就在院裡當差,原以為回來算得上風風光光,可才回來幾日,史家便出了這些醜聞,往後的日子如何,怕是難以預料。
既不能跟皇室結成強有力的可信任同盟,那史家過於雄厚的勢力,便成了懸在頸上的一把利劍。
聽完訊息的容祀,正在剝荔枝,滿手的汁液,他剝開後,也不吃,只是放進灌滿冰塊的玉盤中,顆顆晶瑩剔透,被冰塊一襯,宛若在仙氣之中,滿滿一盤,最後一顆,他特意放在了頂端,形狀很是高聳。
他眯起眼睛,就著溫水淨了手後,胥策便將玉盤小心翼翼置在箱匣中,還有食案上餘下幾道爽口小菜。
娶地窖裡的青梅酒,仔細些,別弄壞了孤的心意。”
是。”胥策裝完後,便跟胥臨等在旁側,卻見容祀沒有起身出發的意思,不由催了催,“殿下,今日天氣熱的厲害,恐盤中的冰塊撐不了多久,那荔枝嬌嫩,變了顏色味道也會壞的。”
攆車就在門外,若不然…”
秦元洲還在史家門口?”
冷不丁一句話,胥策應了聲“是”,容祀又道,“秦元洲是家中嫡子,倒也委屈不了史瑩,再弄些人安插在秦家,盯好秦史兩家的動向。”
史家既然敢在程家安插眼線,必然懷了叵測之心,容祀順藤摸瓜,竟查出不少高官望族都有史家的線人,為防打草驚蛇,他也只是叫人暗中盯著,更是時不時往他們身邊插幾個針進去,用來監視史家的一舉一動。
史瑩是被她娘養壞了,若非如此,程家那個小廝,又怎會暴露,若不是那小廝的暴露,他還真被史家父子的忠誠蒙在鼓裡。
他們大費周章的籌謀,若說只是為了鞏固自身勢力,未免有些牽強。
他腦中一閃,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去山上廟裡,尋覓前朝小皇帝的事兒。
看似八竿子打不著,實則細細想來,竟有種莫名其妙的關聯感,容祀捏著拇指,眉眼往兩人身上一掃,冷聲冷氣道,“孤要再上一回山。”
胥策一愣,忙跟著追過去,“那這些東西,我送去給趙小姐?”
容祀一頓,轉身嫌棄的嗤笑,“我去山上,自是要帶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