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祀慣愛隨心所欲,卻苦了身邊人,胥策鼓了幾鼓,終是沒敢問出疑慮。
他想當然的要帶趙小姐上山,怎麼就不問問,趙小姐會不會跟他上山,他憑甚如此篤定,作為程雍的未婚妻,趙小姐還能同從前那般,由著他為非作歹。
今時不同往日,太子莫名其妙忘了趙榮華這個人,又突發奇想給她和程雍賜婚,待昭告天下後,又潛移默化被趙小姐吸引,寧可不顧君臣情誼,也要厚著臉皮糾纏,想要從程雍手中搶人妻子的行為,可真算得上一股清流了。
他是一日一個心思,沒人能猜透。
除了他對趙榮華難以理解的執著。
簾子被挑開,容祀若有所思的看著胥策那張臉,嗤了聲,“真醜,跟牆上掛著的絲瓜,又長又皺。”
胥策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嘿嘿一笑,心虛的別開眼睛。
容祀瞧出他心裡有事,也不放下簾子,反而兩只胳膊搭在那兒,將下頜壓上,隨著攆車行走微微晃動,“孤心情好,你若是有事要求,興許孤就能準了。”
胥策舔了舔唇,搖頭,“回殿下,我清心寡慾,無欲無求。”
容祀拎了拎唇,笑道,“今日上山,一道幫你剃度,叫你做個真正無欲無求的佛門子。”
胥策兩手一抱,義正言辭道,“屬下這輩子只一件事,就是保護好殿下!”
簾子一鬆,容祀的桃花眼消失在簾下,聲音透了出去。
那孤更要賞你了,臨安城的周老闆生意做到了京城,明日孤叫她給你跟胥臨挑兩個水靈的,等你知道了其中妙處,便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胡話…”
胥策老臉一紅,跟胥臨對視一眼,兩人就熟成了果子。
可走著走著,胥策忽然回味過來,一把拽住胥臨,用眼神示意了下,待攆車走出一段距離,他們落在隊伍後面,確保容祀再聽不見,胥策這才緊張地開口。
你聽見殿下說了什麼?”
胥臨臉上又是一熱,摸著後腦勺嘟囔,“我可不答應,周老闆手底下的人,我消遣不了,我…”
咚!”胥策彈了個腦瓜崩,胥臨捂著痛處低呼,“你這是作甚!”
打醒你這個滿腦子黃料的糊塗蛋!”
我怎麼滿腦子黃料,明明是殿下說,要讓周老闆給我嗎…等等,周老闆?”胥臨瞪大了眼睛,見胥策一副你才明白過來的樣子,不禁一拍大腿,“殿下記起來臨安的事兒,記起來周老闆,還記起來其中妙處,他就是想起來自己跟趙小姐…那他…”
真笨!殿下都說的這樣露骨了,想是,想是已經想起來趙小姐跟他發生的事情。”那樣的事兒,是羞於啟齒,過於旖旎的,胥策臉上熱燥燥的,握劍的手猛地一緊,劍鞘發出低微的鳴響。
那他是何時想起來的,為甚不點破?”胥臨摸摸腦袋,神色茫然的看著遠去的攆車,又看看胥策。
點破有甚用?木已成舟,何況卑劣手段咱們殿下也已經施展了,這個時候他還能跑到趙小姐面前,得意的說一聲,我記起你來了,關於你的那些傳言,是我下令傳到程家二老耳朵裡的,為的就是讓你嫁不成程雍。
那咱們殿下才是瘋了。”
那殿下是想?”
自然是像原先那樣,先把人哄住了再說。”
怎麼哄?”
胥策憤憤的瞪他一眼,一夾馬肚,聲音怨恨,“你問我,我問誰!”
除了容祀,他和胥臨連同宓先生,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他怎麼知道怎麼哄。
想來,想來也是在床上哄了。
攆車在前面街口停了下來,容祀特意找了個人流熙攘的時候,堂而皇之進了趙榮華的鋪子,一進門,便見打著瞌睡的小杏腦袋一歪,咣當紮到案上,抬頭,臉上一喜,“公子,你等等,我去裡間叫姑娘。”
容祀是很喜歡小杏的伶俐的,嘴甜,有眼力勁。
沒過片刻,小杏耷拉著腦袋走出來,悻悻地說道,“公子,姑娘說她身子不爽利,不便見客,您請回吧。”
其實趙榮華身子好著呢,小杏早上還同她一起拿石臼碎了好些幹花瓣,可不知為何,小杏剛說完他來了,趙榮華便毫不猶豫的拒絕見面,且煞有其事的捂著小腹,扯了薄衾躺到榻上。
待小杏一出裡間,趙榮華又趕忙從內上了鎖。
咔噠一聲,彷彿在容祀胸口狠狠砸了一錘。
這是,在防著自己?
他眯起眼睛,甚至不悅地踱步到門前,低頭,指肚壓在門上,輕輕摩挲著下移,聲音充滿磁性,“孤還能吃了你不成?”
趙榮華抿著唇,索性連眼睛也閉上,心裡默默唸叨:趕緊走,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