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榮華又氣又恨,只覺一股怒火直沖腦門,偏又看著軟綿綿的趙榮淑,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發作不得。
太子殿下那般寵你,為什麼沒把你留下,他還召了太子妃進宮,是不是厭棄了你,華兒,你跟陛下,是不是有了肌膚之親?”
大姐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問我?”趙榮華簡直覺得匪夷所思,“你是不是特別盼著我出點事,然後你又可以安慰我,可以坦然的告訴我,你不嫌棄我,依舊把我當做家人?”
華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趙榮淑一跺腳,“我是怕你有事,怕你受了委屈不說,悶在心裡…”
這委屈難道不是你給的嗎?為什麼你還能這麼理直氣壯作為一個安慰者,毫無悔過之心!”
我沒有…”
你弱你有理,你弱就合該陷害我,利用我?大伯入獄,我不能救他出來,我就活該被你推進深淵,活該被人欺負?
為什麼趙家所有人,出了事,要幫忙,都得把我推出去,我若做不到,就是罪大惡極?”
華兒,我們是家人。”趙榮淑捂著嘴巴,眼淚往眼角不斷溢位。
我說過,我跟趙家,一如父親當年跟趙家一樣,徹底割裂。
我們不是一家人!”
她無法心平氣和與趙榮淑談話,能不去打她,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
你走吧,往後也不要來了。”
她不再看趙榮淑,將頭一低,渾身上下又出了一層細汗,就在這時,一股涼嗖嗖的風從外頭吹了進來,她抬眼,忽見半空劈開一道閃電,隆隆的雷聲壓迫而來。
容祀倚著方椅,眼見著芭蕉葉上雨珠噼啪打落,南地的植被,養護起來很是費心。
幾個宮人手忙腳亂搬起來就往花房跑。
院中的海棠開過了季,嫣粉落地後,露出一頭蒼青。
枝葉飄搖,雨勢濺大。
他支著下頜,抬起眼眸看著對面落座的女子,心裡那點邪火,不知是被突如其來的暴雨,還是被這女子寡淡無味的樣貌,“噗”的澆滅了。
史瑩低眉順眼,瞥見案上擺置的《素女經》,一張圓嘟嘟的小臉,登時變得粉嫩似花瓣一般。
這是禮部特意獻給太子和太子妃二人的書籍,她在閨閣裡,便受過嬤嬤教誨,懂得裡面講的事情,只是…
她偷偷抬了抬眼,看著對面那人,正斜斜拄著手臂,眉眼微垂,風流肆意。他輕輕啟開薄唇,似乎要說什麼,卻不知為何,只聽到一聲嘆氣,便再未聽他言語。
史瑩小心翻開《素女經》,忐忑緊張地攥了拳頭,藏在袖中。
臨出門前,母親便單獨將她拉到膝邊,與她說了今日或許會有事情發生,至於何事,史瑩聽了一遍,便有些羞澀赧然。
母親為她換了新制的中衣小褲,上面還繡著比翼雙飛的鴛鴦,大紅的綢衣如今就貼著身子,動一動,便能覺出絲線的紋路。
太子衣裳鬆散,素白的錦衣下,裸露的面板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像蒙了一層霧,更像是雲端明月,郎朗清冷,高不可攀。
她翻了一頁,便被書中的文字臊的渾身熱汗。
忽然,頭上一黑,史瑩茫然的抬起頭,猝不及防對上容祀那雙烏黑幽深的眼眸。
像深潭,像漩渦,更像夜空中點點星辰,只一眼,史瑩便覺得心髒撲通撲通躍到了嗓子眼。
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他俊美無儔的臉,溫熱似火的吐氣,容祀的手,捏著她的下巴,逼得她微微仰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