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袁氏一愣,目光肅然地盯著安帝的眉眼。
忽然,耷拉的眼皮陡然睜開,渾濁的眸子冷凝地望向袁氏。
袁氏雖被嚇了一跳,卻還是極為冷靜地坐在原處,與安帝死死對視,手中的帕子絞成一團,絞的手心全是汗,她一聲不吭,眼見著安帝眼皮垂落,這才長長籲了口氣。
身子軟若無骨的塌了下來。
她笑自己的大驚小怪,連太醫都說過,安帝毒入骨裡,迴天無術。
她伸手,探到安帝鼻間,氣息若隱若無,不多時,便張了嘴,不斷地往外呼氣,胸腔急促地翕動,烏青色沿著指肚,極快地蔓延至整個掌心手臂,直到臉上青灰,氣息戛然而止。
袁氏呆呆地看了半晌,先是慟哭,繼而狂笑,緊接著踉蹌起來,肅厲著嗓音喊道:“陛下崩了!陛下崩了!……”
殿門口的侍衛得令,立時放訊號出去,宮門口連同早早得了旨意的宮人,各司其職,抄起就近的武器,烏泱泱向著含光閣奔去。
燈火通明,人影攢動,嘈雜的腳步聲越逼越近,很快便將含光閣圍的水洩不通。
趙榮華回頭,望見窗牖上投出的斑駁黑影,不禁猝然站了起來。
叫嚷聲伴隨著無禮的謾罵,幾個宮婢被當場斬殺,鮮血噴到了窗紙上,駭的趙榮華往後退了一步。
扭頭,瞥見容祀尚在昏迷,他呼吸勻促,白皙的臉上滿是安寧靜謐。
趙榮華不禁又急又慌,恨不能腳底出現一個洞,她能把人拖進去,可腳底下的白玉磚,冰冷堅硬,踏下去,是悶悶地回聲。
她擋在容祀跟前,心裡暗暗苦笑:約莫要給這瘋子殉葬了。
門被砰的一腳踹開,門板打在牆上,發出咣當幾聲巨響。
來人正是中郎將王奎,他一眼望見屏風後的婀娜身影,不禁抿了抿唇,提劍走了進去。
王奎早就知道太子身邊有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他親眼瞧過幾次,看的他心裡癢癢,只恨不能揉進懷裡,好好磋磨一番。
今日得了機會,是他率先帶人闖進含光閣,自然也該由他要下這京城第一美人。
想到這裡,他不禁抹了把下頜,加快了腳步,卻並未鬆懈下來,警惕地舉著長劍挑倒了屏風。
然而,甫一看到趙榮華,王奎的眼睛登時一亮,滿目皆是雪膚如玉,明眸若水,他不覺嚥了咽喉嚨,從她細白的頸子移到嬌嫩起伏。
果真是玲瓏有致,看一眼便想緊緊鎖在懷中。
小美人,你過來。”他勾了勾手指,眼睛卻是看著床上昏迷那人。
劍尖對著容祀,左手試探著去夠趙榮華的細腰。
趙榮華嫌惡的瞥他一眼,望著那急不可耐的眼睛,便知他腦子裡想的是何汙髒淫穢。
在王奎離她僅有兩步,伸手扯她腰身的時候,趙榮華猛地從身後拿出匕首,狠準地刺了過去。
王奎反應機敏,眼見著匕首落下,慌忙往後一避,匕首紮在他肩膀,倏地一疼,王奎使力,右手狠狠一擊,趙榮華忙拔出匕首,靈活的下腰避了過去。
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他啐了一口,持劍的手驟然一轉,劍尖指向趙榮華的頸子,只要往前一步,便能劃開她的血管,嬌滴滴的美人便會變成冰冷的屍首。
他還真是有些不捨。
你跟著他,死路一條,還不趕緊想清楚,投在本官身下,呵,伺候好了,定能叫你夜夜滿意,享不盡地榮華富貴。”
他不放棄,淫迷的眸眼盯著趙榮華的前懷,心裡想的是自己府中那幾個小妾,當真比不得眼前人十分之一的柔媚,若能將她壓在身下,他想著,身體倒先熱烈起來。
小美人,快過來,今夜過後,讓我好生疼疼你…”忽然,王奎的眼睛一下子睜大,像是見鬼似的,腳步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後脊抵著牆壁,手中的劍微一哆嗦,憑著最後一股狠勁,又牢牢握在掌心。
你…你怎麼…”
孤倒要看看,你想怎麼疼疼她。”腰上一熱,在趙榮華醒悟之前,容祀的長臂一伸,握著她的腰將她按在自己身前,幽冷的眸子兀的一沉,似嗤了一聲,撚著柔弱無骨的柔荑,慢條斯理地說道,“說啊,怎麼不敢說了?”
王奎喉嚨像是缺水一般,胸腔也被吸幹了水分,幹涸冷冽地急促喘息著。
他回頭看了眼四下,都是他的人,不由壯起膽子,迎上話,“微臣奉皇後之命,誅殺謀害聖上的逆賊…”
容祀似聽到笑話似的,薄唇一抿,慵懶的抬起眼皮睨著堂中人。
想殺孤?那你可得走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