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升溫,宮內的玉蘭開到葳蕤,芳香四溢,紫色白色的花瓣啪嗒啪嗒掉落,在靜謐的巷道裡,顯得異常大聲。
打著哈欠的宮婢將換了夜間值守,兩兩笑著,摸了摸發間的海棠花,私語竊竊。
今日雁回山異常熱鬧,拜花神,吃花糕,行花令,約莫滿京城的閨閣小姐都去湊熱鬧了。”
你運氣可真好,偏偏今日放出宮去,叫我好生羨慕。”
她伸手,拈上海棠花瓣,“去歲我也出去過,還求了花神叫我早些能放出宮,覓個良人嫁了,眼看到了年紀,卻有些不想走了。”
日子真快,你都二十五了,攢下的銀子能買好幾畝良田,終於不用伺候人了。”
對了,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還能是誰,難不成是你冤家?”
那人嘻嘻一笑,緊接著便傳來嗔怒輕鬧的聲音。
容祀乜了眼,將要提袍走過,便聽到那婢女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趙家那位…”
趙家?她們怎還敢拋頭露臉,是哪位,趙家大小姐還是二小姐?”
小小姐,趙榮華。她可是個伶俐的,聽說故意留在山上不走了。”
容祀回頭睨著胥策,那人抹了把汗,沒敢吱聲。
說來也巧,聖上的溫泉行宮就在半山腰處,她心機多深,眼看著東宮來了真正的主子,就另攀高枝去了。”
容祀冷冷一笑:真是些頭發長見識短的潑皮長舌怪,安帝一身肥膘,年老色衰,哪裡比得過他的精健,趙榮華是瘋了才會選一個可以當她爹的老東西,簡直是無稽之談。
算她有自知之明,太子妃定是容不下這等狐媚貨,瞧著沒了指望,就去勾搭聖上,啐,可真是惡心。”
她哪能跟太子妃比,人家是名門閨秀,父兄又都在朝上…”
是嗎?”容祀從牆後走來,輕佻地掃了眼這兩人。
她們立時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地上,連呼,“殿下贖罪。”
罪在何處?”
容祀笑著,眉眼一挑,卻叫那兩人兀的生出寒意。
她們哆哆嗦嗦,結巴著解釋,“奴婢身份低微,不該議論主上…不該…”
聲音裡頭帶了哭腔,伏地的手摸著粗糲的地磚,一隻腳踏了上來,將那個最後說話的婢女踩得筋肉鼓起。
鞋底碾著皮肉,就像碾了條死魚,骨頭斷裂的聲音摻雜進爛肉泥裡,那宮婢痛苦的咬著嘴唇,容祀抬腿,一腳將她踹到了牆上。
還是不知哪裡錯了。”他嫌惡地瞥了眼袍子,將鞋往地上碾了碾,“割了這兩個賤婢的舌頭,醃到缸裡…”
說罷,想走,胥策連忙提醒,“宓先生的缸,都封了口,不讓用了。”
容祀沉了片刻,又道,“那就亂棍打死吧。”
話音剛落,那兩個婢女登時嚇得面如土灰,叫喊著想要求饒,暗處的侍衛上前,堵了嘴,將她們就勢拖了下去,悽厲的慘叫聲從身後傳來。
容祀嗤了聲,真是不知死活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