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荒唐。
一個蛇蠍心腸,披著人皮的惡狼,在人前扮演著最慈愛,最寬宏大量的祖母。
她給趙榮華穿華貴的衣裳,戴珠釵寶鈿,為的不是讓她如何幸福歡樂的生活,只是想賣個好價錢,為趙家前程助力。
當年你為什麼拒了姚鴻的提親?”
李氏冷眉一挑,哼了聲,“你眼光短淺,就只能看到姚鴻,看不到比他好的大有人在!
我為了誰,難道不是為了日後給你找個更好的人家?
比姚鴻好的大有人在!”
就是,若祖母當時應了提親,姚家起兵被誅時還不是要連累了我們趙家。
呸,光想著自己,白眼狼!”
趙榮錦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氣沖沖的話擠話。
你允我同他交往親密,就是讓他以為可結親事,他一心相助趙家,大伯二伯哪個沒有因他受益?!”
別瞎說哈,我可沒有…”趙二郎悻悻打斷了她的話,面不改色的急於否認,“你別狗急跳牆,分不清好壞了。”
趙大郎迂腐,見著侄女說的有理有據,不禁攥緊了藏在袖中的手,除了連連跺腳,旁的也說不出什麼。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否則憑著你經商的才幹,早就把趙家敗光了。”
趙榮華索性全都撕破了臉,從未像這一刻這般無所顧忌,輕快爽利!
更可笑的是,你偷偷昧下姚鴻的聘禮,還勸他起兵奪權,所有藉口,都是為了我,為了讓我衣食無憂!
養活我,真的需要那麼大的權勢,那樣多的金銀嗎?!”
李氏的臉驟然變得鐵青,趙榮錦迷惑的看向李氏,又扭頭沖她嗤了聲,“你瘋了吧,胡說什麼…”
祖母,被我說中了,所以在想用什麼藉口搪塞過去嗎?”趙榮華看著那張老臉蘊積著憤怒,卻因為努力想要壓制而顯得異常猙獰。
她笑了笑,眼中蓄著嘲諷,“我猜,就算當年姚家奪權上位,你也不會讓我嫁給姚鴻,你會在他趕來趙家之前,早早將我打發給一個年歲老的跟你一樣,手中握有權錢的老頭。”
李氏咬著牙根,身量晃了晃,面上卻依舊佯裝淡定,“哦?那人是誰?”
哪怕被揭露的窮形盡相,她還在努力挽回局面。
可惜,趙榮華已不是那個對她唯命是從的孫女。
她們之間,是以血債積起的鴻溝,這輩子沒完!
朱家朱老太爺,朱奇!”
這個名字從她嘴裡說了出來,李氏臉上閃過一絲震驚,卻又很快拂過。
她似譏笑又似失望,拍著膝蓋連連搖頭,“老身親手養大的孫女,如今為了攀高枝,竟然如此作踐母家!
你也不必費力編排,左右我給你寫個證物,就說你跟我們趙家再無幹連,省的到時太子不悅趙家,牽連了你!
壞了你的好事!”
牙尖嘴利,竟三兩句話又扯到旁的上頭,將過錯輕飄飄擋了過去。
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我今日來,並非想要跟你辯駁。”
都騎到老身頭上來了,這都不算辯駁,還要怎樣!”李氏又是一記猛拍,桌上的茶盞滾了幾下,滴溜溜沿著邊緣咣當墜地。
清脆的碎瓷聲,卻讓趙榮華心性一狠。
我要你,要整個趙家得到該有的報應!
我要你為我爹孃的死償命,要你身敗名裂,被世人唾棄!我要讓你的醜陋嘴臉公之於眾,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個何等偽善,何其惡毒的女人!”
趙榮錦看著怒不可揭的趙榮華,忽然想起袁氏宴請那日,她不過罵了幾句趙榮華的娘,她就跟瘋了似的,撲上來就壓著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