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叫他悠著點,注意身子,沒成想他做起來如此不管不顧,為所欲為。
得虧包下二樓,若不然還不知吵得旁人如何安眠。
聽到門響,他自遠處抬起頭來。
趙榮華低著頭,攏著胸前的衣裳,快步往外走,只是腿下一軟,她踉蹌著險些跌倒。
宓烏扶額,沒眼再看。
疼,除了疼,沒有別的感覺。
趙榮華虛虛靠在床上,扯了衾被遮住身子,就那麼麻木的坐著。
眼睛盯著案上的長頸瓶,那支紅梅還是昨日新摘的,骨朵開了,極為濃烈的紅。
她眼睛一澀,低頭,淚珠打在腮頰。
活著,真像是一場修行。
若不想死,就要好好整理心情,總不能蒙了灰,便任由蜘蛛蟲蟻佔據生活,連一絲鮮活氣都看不見,那日子就徹底沒了指望。
即便在被攀附吸血的趙家,她也從未想過去死。
更何況現在。
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天底下能睡太子的人,不多。
她擦去眼淚,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將領口遮的嚴嚴實實,又用口脂蓋住咬痕,對鏡看不出異樣後,這才去要熱水。
她起得很早,或者換句話說,根本就沒睡。
容祀折騰的厲害,她怎麼可能睡著,累極時候,雖不願動,意識卻是清楚的。
只是舅母忽然來了,她不覺有些忐忑。
髒汙的衣裳被她藏到櫃底,洗過身子的水還在那放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凝在房中。
舅母一進門,眉心就蹙了起來。
淳淳,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趙榮華去倒水,特意背對著她,聞言只是搖頭,“舅母,你想多了。”
劉氏卻是不信的,她喝了口茶,眼睛利索的掃過她的小臉,繼而往下一瞅。
手攥著杯子,抖了抖。
她站起來,盯著趙榮華的眼睛一字一句逼問。
你對姑母說實話,跟太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榮華抬起眼眸,平靜的答她,“主僕關系。”
你休要瞞我,淳淳,我不是你祖母,也不用你為了宋家前途委屈自己。
你告訴舅母,是不是太子他強…佔了你清白。”
她聲音哽咽,說到最後兩字,忍不住用帕子擦去眼淚。
舅母,我挺好的,”趙榮華勸她,低頭把自己的帕子遞上去,給她擦去眼角的淚。
你別哭,我沒騙你,要是讓舅舅他們瞧了,定要說我不懂事,惹您傷心。”
她故作輕松的調侃,卻被劉氏一把攥住手腕。
觸到淤痕,她忍不住呼了聲,劉氏連忙擼起她的袖口,一點點往上看,越看心裡越難受,最後顫顫巍巍扯開她的衣領,待看見那些紅痕後,禁不住一扭頭,弓著身子低聲抹淚。
你娘若是活著,肯定心疼死了,”她扶著凳子坐下,肩膀不停哆嗦。
她嫁入宋家的時候,宋文瑤尚未出閣,兩人性情相投,比起姑嫂,更像姐妹。
她對宋文瑤很是喜愛,也從未想過那樣好的一個人,竟會想不開,與趙英韶服毒自盡。
對了,舅母,照祖母所說,我娘該是葬在這裡,可昨日棺材是空的,是不是有什麼內情,是我們不知道的。”ζΘν荳看書劉氏同樣不解,不光是她,昨日他們闔家想了半晌,分析了良久,始終沒有想出原因。
唯一的可能,便是李氏狠毒到棄屍的地步。
他們自然是不敢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