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光袁氏的臉變了,安帝也緊縮眉心,咳了聲,不明所以的將目光投到容祀身上,又轉向裴雁秋看了許久。
趙榮華登時攥緊了帕子,雖竭力剋制,卻還是被容祀捉到微妙的變化。
在他看來,趙榮華是怕自己娶親,而讓她失了色誘的良機。
嘴上再否認,面上再強裝,也遮不住那不安分的小心思。
果然蓄謀已久。
父皇,兒臣是想替太府寺程雍程大人,留下裴雁秋。”
餘光所至,卻見趙榮華的神色並未鬆懈下來,反而更加緊張,他擰起眉,細看下去,不難發現趙榮華的小臉變得煞白,那股由內而發的不安掩都掩不下去。
他不禁有些詫異,深思之後忽然掃過一抹厲色,那蠢貨難不成瞎了眼,舍棄自己妄圖攀附程雍?
也是,程雍是個君子,心眼哪裡有她多,不過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哄得面紅耳赤。
想到這裡,方才湧出的歡喜驟然全無,他往後一靠,收回冷鷙的視線。
程雍,前太師的孫子,”安帝想起來,轉頭撚著手指,“的確是個可造之材,他還未成婚麼?”
尚未。”
安帝瞧了眼袁氏,見她有話要說,遂擺了擺手,打起圓場,“戈家姑娘跟祐兒看起來更為般配,難得性格靈動,也能互補…”
皇上,裴…”
柔妃,你怎麼看?”安帝打斷袁氏的話,喝了口湯,示意柔妃端水,他從來不喜幹涉後宮瑣碎,尤其是讓父子離心的事情,若能權衡,沒必要引起爭鬥。
朝堂那個攤子,已經夠讓他頭疼了。
柔妃受寵若驚,向著眾人微微一笑,幾句話便說到安帝心裡,說的袁氏一張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她最後嬌嗔的看向安帝,“都是皇上的兒子,不偏不倚最好。大殿下心寬仁厚,自然不會因為裴家姑娘與太子殿下生出嫌隙。
朝堂上的事情妾不明白,若能用一段佳話鞏固君臣關系,何樂而不為呢?”
袁氏心下冷笑,暗暗罵了十幾遍,賤貨!
安帝便如是允了容祀的請求,將裴雁秋留了下來。
暫定戈庭蘭為容祐正妃。
一場家宴吃的各懷鬼胎,中途柔妃便因身體不適,與安帝早早離場。其餘幾個公主皇子更是味同嚼蠟,沒吃幾口,便在袁氏森冷的凝視下,紛紛起身拜別。
容祀慢條斯理嚥下最後一口筍絲,正想走,聽見袁氏強壓著怒氣,擠出笑意與他吩咐,“等一下。”
他捏著摺扇,清貴的坐下身來,挑眉,無畏的對上袁氏虛情假意的笑臉,“恨得牙根癢癢,想殺了孤?”
他捏著下頜,挑釁之意分毫不減。
袁氏抿了抿唇,狹長的眉眼輕輕一凜,“太子可以走,只是最近有宮人手腳不淨,走私贓貨,拿後宮的珍品出去販賣,本宮暫掌後宮事宜,自然不能任其所為,必要徹查清楚,以淨後宮!”
趙榮華心裡一跳。
容祀捏著摺扇,姿態從容,“你是說她?”
扇子一旋,指向旁側站著的趙榮華。
她瞪大眼睛,無措的撞見容祀若有所思的幽眸。
袁氏勾了勾唇,“雖是太子的人,卻不得不依著規矩行事,否則宮規難正…”
她本無意與容祀正面沖突,只是今日他當眾下了自己顏面,若不好好出口氣,她真的要被活活憋死了。
至於趙榮華,她一早便了解透徹,趙家的小小姐,便是屈居廚司,又怎會明珠蒙塵,那樣的美貌那樣的性情,得到容祀喜歡只是遲早的事。
聽聞容祀時不時喚她單獨侍奉,想必是上了心。
她對付不了容祀,整治一個宮婢卻不在話下。